岑氏和女兒這邊說着話。
甯壽侯府
聽到世子随從觀言親自上門,奉命送幾樣首飾給崔令胭的翟老夫人,一雙眸子裡滿是詫異,好半天才開口道:“世子有心了,玳瑁,你帶人往出雲院見胭丫頭吧。”
玳瑁也有些愣神,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姑娘崔令徽和衛國公世子陸秉之有着婚約,可陸世子從未私下裡送過大姑娘什麼,如今換成剛回府的三姑娘,世子怎就像是變了性子一樣?
外頭那般多不利于三姑娘的流言蜚語,她和老夫人都替三姑娘提着心,怕陸世子心中生了芥蒂,這樁婚事又要出了差池。正滿心憂愁呢,誰能想到陸世子竟派了貼身的随從觀言過來給三姑娘送些首飾。
首飾是小,她們都不是傻的,哪裡不知世子是拿這些東西來安三姑娘這個未來世子夫人的心呢。
實在是叫人意外!
玳瑁應了聲是,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一路領着觀言往崔令胭所住的出雲院去了。
待人離開後,翟老夫人突然就松了一口氣,臉色也好轉了幾分,開口道:“看來衛國公府沒有因着那些流言蜚語想要斷了這門婚事,也對,窦老夫人那個人,性子一向慈愛寬厚,哪裡會輕易信了那些流言蜚語,将胭丫頭逼到死路去呢?”
松了一口氣的同時,翟老夫人又想起了外頭那些流言蜚語,她看了一眼坐在下頭的戚氏,沒好氣道:“這回流言蜚語若是你戚家人弄出來的,就别怪我這個當婆母的不給你這個兒媳臉面,将舅太太和她一雙兒女趕出府去!”
翟老夫人本就對詹氏住在府裡有些不喜,隻是礙着彼此是親戚,戚家又養了崔令胭這麼些年,怕将人給怠慢了連帶着壞了甯壽侯府的名聲。可之前詹氏和戚若柔私下裡議論老大和柳姨娘,議論長房的私事,甚至想和胭丫頭這個晚輩開口叫她想法子叫戚若柔嫁去高門,翟老夫人心中的那點兒不喜就多了起來,愈發無法容忍詹氏他們了。如今戚紹章在外頭喝酒,緊接着傳出那些流言蜚語,傳出胭丫頭要當世子夫人了,他卻借酒消愁,她震怒之下,是萬不能容忍戚家這門親戚了。
若事情查實了是戚家故意為之,或是那戚紹章心中不平,才傳出那些話,她斷然要和詹氏尋個說法!
戚氏臉色一變,下意識辯解道:“母親多心了,怎會是嫂嫂或是紹章傳出來的那些流言蜚語?自打進府,嫂嫂和紹章從未表露過對胭丫頭有什麼心思,嫂嫂那個人,若真有這意思,剛進府兒媳私下裡和她用膳時就該露出些苗頭了,怎會拖到今日?”
“再說,胭丫頭的婚事是太後和窦老夫人她們定下的,欽天監合了八字定了日子,怎麼也不該是這個時候鬧出這些來。”
戚氏雖不喜大嫂詹氏,瞧不上詹氏的商戶出身,更覺着詹氏拿照顧崔令胭多年的情分挾恩圖報,覺着她這個小姑子欠了她,可在她看來,詹氏不會這般愚蠢。哪怕她曾經有過這樣的心思,胭丫頭的婚事落定,詹氏就會将這些心思都掐斷了,萬不會做這樣損人不利己的事情。
戚氏想了想,遲疑一下開口道:“母親覺着是我那嫂嫂,可在兒媳心裡,卻覺着興許是咱們甯壽侯府的人也未可見得?”
翟老夫人眼眸一厲朝她看去,四目對視,戚氏移開視線,卻依舊說道:“母親,胭丫頭才剛回侯府,她雖是嫡出,可在有些人眼裡,未必比得上庶出的音丫頭。更何況,您之前還責罰了音丫頭,音丫頭年紀小不經事,心中若存了委屈,未必不會沖動之下做出什麼不計後果的事情來。”
“啪!”翟老夫人聽着這話,猛地一拍桌子,茶蓋晃了晃,發出清脆的響聲。
翟老夫人臉色難看,閉了閉眼好半天才又睜開眼睛,對着屋裡站着的嬷嬷吩咐道:“你去查查音丫頭這些日子都做了什麼,見了什麼人?”
嬷嬷應了聲是,就下去安排了。
翟老夫人看了戚氏一眼,揉了揉眉心,道:“行了,你去忙吧,我也有些乏了,好在衛國公府那邊沒有斷了這門婚事的心思,對咱們侯府來說就不算是壞事。”
要不然,婚事再被攪合,太後再給陸秉之尋一門婚事,甯壽侯府的姑娘往後怕是嫁不出去了。哪怕是衛國公府,也會被人指指點點,連帶着陸秉之的名聲也會受了影響。
翟老夫人此刻很是疲憊,不知短短一個多月,怎就出了這麼多的事情。如今她隻盼着下月十六崔令胭嫁去衛國公府,好叫這些流言蜚語能夠消停下來,省得外頭那些人都将侯府和衛國公府當作茶餘飯後的談資。
她又看了眼戚氏,眼底掩飾着幾分不滿和失望,她活了這麼大歲數難道會懷疑不到音丫頭身上?可若真是音丫頭,那就是侯府姐妹相争的一樁醜事了,戚氏真是蠢笨,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提出此事來,她哪怕叫嬷嬷敷衍過去,府裡也會議論紛紛,懷疑到音丫頭身上。
隻能想法子将這事情推到舅太太詹氏身上了。
翟老夫人壓下這些心思,對着戚氏揮了揮手,示意她下去。
戚氏點了點頭,福了福身子轉身帶着江嬷嬷退了出去。
出了樨蘭院,江嬷嬷帶着幾分不解道:“夫人,真是好生奇怪,縱然窦老夫人不因着那些流言蜚語對三姑娘生了誤會,想要安撫姑娘,也該是派貼身的孫嬷嬷過來才是。這回怎會是世子身邊的觀言親自送來,世子性子一向清冷,和三姑娘也沒怎麼見過,怎會這般上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