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話,她帶着幾分冷意看向了跪在地上的文姨娘,厲聲問道:“文氏你為何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難道不怕牽連到音丫頭?她自小養在嫡母名下,這才叫人高看她一眼,因着你這些舉動,你叫外人如何看她,你是想害了她一輩子嗎?”
翟老夫人這般質問,文姨娘如何不知老夫人是想叫她将崔令音摘出來,文姨娘膝下隻崔令音這麼一個親生女兒,自然是恨不得替女兒做任何事情,此時哪怕老夫人不說,她也是想要一個人擔下此事的,聽老夫人也是這個意思,心裡頭也松了一口氣,眼淚簌簌落了下來,對着老夫人重重磕了個頭,才滿是羞愧道:“都是賤妾一時豬油蒙了心,覺着三姑娘自小不在侯府長大,而音丫頭雖是庶出,可自小記在夫人名下,也可當做嫡出,所以不免心高,覺着大姑娘因着寒症不能成婚,這婚事能落到音丫頭身上,好叫音丫頭能攀個高枝兒。賤妾心中如此盼着,盼來盼去這婚事卻是落在了三姑娘頭上,賤妾心中嫉妒不甘,這才生了心思,想要壞了三姑娘的名聲。聽說表少爺時常往外頭去,就叫人盯着,那日表少爺在酒樓飲酒,之後賤妾就叫人散播消息,說是表少爺因着三姑娘要嫁去衛國公府的事情心中苦悶借酒消愁,如此才鬧得京城裡議論紛紛。”
“千錯萬錯都是賤妾一人的錯,和二姑娘不相幹,二姑娘打小懂事規矩,若是知道賤妾的心思,斷然不會允許賤妾如此行事,做出這樣的錯事來。賤妾知道釀成大錯任由老夫人發落,隻肯請老夫人憐賤妾替崔家誕下血脈,莫要遷怒二姑娘。”
她說完這話,将頭重重磕在地上,沒幾下額頭就紅腫起來,地上也出現一灘血。
翟老夫人才要開口,詹氏就冷聲道:“當我們都是傻的呢,你一個姨娘,若不是替二姑娘辦事,如何會大着膽子行此險事?要我說,定是二姑娘尋了你過去,安排你做這樣的事情,事成了她樂得看笑話,若是事情敗露,你這個姨娘不過也是個可以随意丢棄的棋子罷了。”
“二姑娘真是好狠的心,不然見着自己的生母如此狼狽磕頭請罪,句句都是為着自己,竟也能一句求情的話都不說。果然,我們小門小戶養出來的姑娘就是不如侯府自小養出來的心狠手辣。”
“若是二姑娘不肯認,文姨娘也不肯交代出二姑娘,非要護着二姑娘,那便報官吧。我尋思着文姨娘一個弱女子若是進了獄中,總不會能受住幾樣刑罰,抵死都不将事情的真相說出來吧。”
詹氏說着,起身對着站在那裡的孫嬷嬷福了福身子,帶着幾分哽咽道:“嬷嬷是窦老夫人身邊的人,想來老夫人也是想叫這事情水落石出,莫要不清不白的,叫胭丫頭往後被人指指點點吧?”
“我養了胭丫頭一場,雖隻是個舅母,卻也見不得給胭丫頭留下這般隐患,叫她往後辯解不得,叫人看低了她,還望嬷嬷替胭丫頭說句話,畢竟,胭丫頭往後便是世子夫人,難道世子夫人的名聲比不過一個侯府庶女嗎?”
孫嬷嬷側身避了避,沒敢受她這一禮,心中卻是了然,詹氏這是覺着戚家小門小戶,想要借他們國公府的勢呢。
最後一句世子夫人的名聲難道還比不過一個侯府庶女的名聲重要,更是徹底捅破了這層窗戶紙。
孫嬷嬷看了一眼站在那裡的崔令胭,暗想有這樣一個舅母,崔令胭在戚家也未必過得有多高興,定也是寄人籬下處處謹小慎微吧。
怪不得養出崔令胭這般處變不驚的性子,果然,人隻有經曆的多了,才會通透沉穩。
孫嬷嬷如此想着,将視線從崔令胭身上移開,對着翟老夫人福了福身子,道:“老夫人,我們衛國公府也想将這件事處理的清清楚楚,如此對侯府和國公府都好。”
如今誰還不明白這事情就是崔令音指使的,端看甯壽侯府舍不舍得交出崔令音這個庶女了。
其實,世子插手這件事情,也由不得崔家敷衍作假。
正如詹氏所說,未來的衛國公世子夫人難道還比不得一個侯府庶出的身份嗎?
崔令音臉色一白,嘴唇微微顫了顫,眼底終于是露出幾分慌亂來。
這個時候她才知道她的這些伎倆有多拙劣,她有些後悔叫文姨娘幫她做這件事情,如今文姨娘哪怕肯舍出性命将她摘出去,衛國公府也不會就此罷休的。
崔令音腦子裡嗡嗡作響,視線落在了站在那裡的崔令胭身上,哭着跪爬到崔令胭跟前,哭訴求饒道:“三妹妹,是二姐姐我一時心生嫉妒蒙蔽了心智,求三妹妹原諒我這一回,三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