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穿着深藍色宮裝的女孩兒仰頭傲嬌道:“那是。”
她輕飄飄眯了眼剛才拍馬屁的橙色宮裝的女孩兒,“你,你就到時候給我梳頭。”
被這樣說,那位女孩兒也不生氣,人就圍在他的身邊,鞍前馬後,勢要為她上刀山下火海的意思,後者坦然接受。
裴沫從幾人身邊走過,懷裡抱着那個商賈塞給她的銀票,說是有錢在宮中走動也方便些。
但裴沫不打算用這些,她又不是為了那個位置進來的,隻不過是為了還恩情罷了,後面她也會離開皇城,這些銀票,勉強足以過完剩下的日子。
所以那些女孩排着隊給太監塞東西的時候她就站在一旁,沒有任何表示。
原先受人追捧的藍色工裝裙的女孩兒高冷的走到她的旁邊,先是端詳了她的臉,冷哼一聲:“窮的嗎,需不需要我施舍一點?”
她笑着往地上扔了錠銀子,希望能看見這一面容清冷的女孩兒彎腰。
可她終究要失望,裴沫隻是冷冷看了一眼,沒有其他人迫不及待過來撿起來擦了才真正的放進自己的懷裡。
藍色宮裝裙氣急敗壞:“不自量力,想跟我搶那個位置?我看你是嫌活的太久了!”
裴沫聞言有沒有回答。
對于那個位置他并不想要,畢竟他當初是從皇後到一步步涉獵朝政,她甚至坐過龍椅批過奏折,那個位置對于她來說吸引力不大。
“好了,好了,過來準備準備。”嬷嬷進來拍拍手,都拿布條把眼睛擋起來。
有位稍微活躍一點的女孩兒問:“嬷嬷,為何要将眼睛擋起來?”
“有些事情不該問的不要問。”嬷嬷一句話,把那女孩兒接下來的客套話全部堵回了肚子裡。
那位橙色工裝的和藍色宮裝的站在裴沫右下方,兩人話語沒有受着,先聽到那藍色宮裝的回答。
“之前有一個,見到那位呀要走不動道,眼睛都快粘上去了,聽說後面被剜了雙眼,所以後面就出了這一條。”
“知曉如此清楚,定是那個位置的不二人選。”
“那是。”
聽聞這些信息,裴沫藏在袖子裡的手松了松,然後利落的給自己蒙上眼,防止自己看到任何不該看的。
每個人都有着一位宮女扶着過去。
她故意落在最後,輪到裴沫到時候沒了宮女,嬷嬷親自扶她過去。
在過程中,裴沫裝死無意問起:“那位這兩年過得如何?”
她想問他近況,卻不知從何問起,兩人如今沒名沒分,找不到任何借口。
嬷嬷見她長得幹淨大氣,一時間說的多了些,“那位可不是個脾氣好的主,要是你被他看上了,福氣還在後頭呢;若是沒有看上,莫要死纏爛打,最後吃虧的還是自己。”
“多謝嬷嬷提點。”
應該很快。很快就能去長尾村找楊柳了。
“這些便是進宮的秀女?”熟悉的嗓音,從身後傳來,欠欠的語氣一瞬間辨别的來人。
“是,曾大人。”嬷嬷道,“這便是今日來的秀女,正準備送過去。”
裴沫感受到一股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而後很快移開。
曾葭的語調帶着看好戲,“真是有趣。”
嬷嬷不理解,告退了曾葭,扶着裴沫一行人繼續走,這一回倒是暢通無阻到了目的地。
“人都在這了。”
她問太監:“陛下呢?”
“陛下在禦書房來的路上,但是那一位不願意出面,說是有一個他扔一個。”
一衆秀女齊齊沉默,裴沫聞言,沉默的同時,心中松了一口氣。
不見也好。
“主子,陛下請您移步。”
霍咎眉眼微挑,沒能找到裴沫讓他很是不爽,淡淡道:“扔出宮。”
太監有些為難,“如今宮門已經落鎖。”
“先留着吧,明日再送出宮。”霍理站在高處,道。
宮裡安排的位置很是不合理,大院子不少,但是住的格外偏僻,受不了裡面互相嗆聲的秀女,裴沫飯後出來散心。
一不留神走到禦花園,熟悉的地方,角落還擺放着當初留下的角堇,如今郁郁蔥蔥,可見它被宮人照料得格外好。
走走停停,一切都和記憶中沒什麼兩樣,停留在這裡,像是回到了做霍咎皇後的日子,說不定明日一大早起來,又要開始批閱奏折。
假山附近挖了一塊池子樣魚,此刻便有一人憑欄望着,手中時不時抓點飼料撒進去,裡頭的錦鯉争先恐後,擠破頭。
一切顯得熱鬧而後寂寥,一股孤獨席卷上心頭。
女孩兒猛的刹住腳,前面不遠處那身影,不就是今日選秀的主角嗎?
她有些納悶兒,他們被晾在那裡那麼久。啊腳都酸疼的,這人居然在這裡喂魚?
真是好好的閑情雅緻。
她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