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用方式為直接接觸污染源,根據污染體的污染程度,吸收速度介于十秒到一分鐘之間,且吸收過程對收容者自身不産生影響。
“我對他越來越感興趣了,什麼時候剖來玩玩?”
——【分析師】
黎漾由衷地感謝:“鹿醫生,您的出現對我們來說意義非凡。”
如果上司誇贊你工作能力強,那麼他其實是想讓你多幹點活。
鹿丘白按了按胃部:“拒絕酒桌文化,從我...不,從你做起。”
黎漾一愣,道:“你誤會了,我不是那種資本家。”
“鹿醫生,我想邀請你加入收容所。”
鹿丘白不表态,主要是他現在頭暈得難受,開口就先是一陣作嘔。
再者他也想聽聽黎漾會開出什麼樣的條件。
黎漾道:“我知道您在觀海市開了一家心療所,現在實體産業不好做,而收容者有編制。您完全可以繼續經營心療所,每個月隻需要來收容所問診一次。雖然總部規定收容者必須定期進入污染磁場,但由于您的情況特殊,我們會派B級收容者和您一起行動,保護您的安全。”
不得不說,黎漾很有誠意。
但還不足以打動鹿丘白。
他漂亮的眉頭微微蹙着:“我很感謝您的邀請,隻是…”
黎漾不愧是總裁:“您還有什麼需要,盡管提。”
鹿丘白等的就是這句話,道:“有這麼一件事…”
…
一回到房間,鹿丘白立刻沖向廁所,将胃裡的東西全部吐了出來。
胃已經吐空了,痙攣着抽痛,眩暈感卻依舊沒有緩解,心跳急促得吓人,伴随着視野陣陣發虛。
用喝酒比喻,吸收的污染達到30時還沒什麼感覺,35-45時最舒适,像是微醺,等超過50就開始頭暈目眩。
眼下60的污染吸收量,鹿丘白的狀态堪稱爛醉如泥。
鹿丘白虛弱地喘息着,像每一個酒鬼一樣感歎:“我下次一定少喝點。”
吐完,又有些低燒。
鹿丘白艱難地爬上床,将自己卷進被窩裡,閉上眼睛。
本以為這一覺注定難以安穩,卻竟睡得很沉,一夜無夢到天亮。
等他從睡夢中醒來,才發現腰上緊緊的,小七不知何時纏了上來,眼睛阖起,吸盤均勻地一收一縮,正纏着他睡覺。
水桶上有一個洞,大小和小章魚腦袋一樣。
鹿丘白啞然失笑。
身體的不适已經消退,他覺得自己今天能治十五個。
但今天他不需要去治病,黎漾開車帶他去了一家廉價旅館。
旅館十幾塊一天,環境髒亂,黎漾的眉頭始終緊縮着,當一隻老鼠從他皮鞋上踩過後,黎漾徹底放棄了前進。
“房間号339,你要見的人就在裡面,我在外面等你,有事叫救命。”
鹿丘白覺得黎漾有時也挺幽默的。
鹿丘白敲響339号門。
來開門的是個女孩,有一雙大大的眼睛,她膽怯地将門打開一道縫:“您找誰?”
鹿丘白離門遠了些,減少自己帶來的壓迫感,道:“我是你爸爸的朋友…”
女孩立刻關上了門。
鹿丘白并不着急,再次輕輕敲響房門:“我知道你叫小梅,上次期中考你考了全班第一,你爸爸答應帶你去遊樂園。”
他用掌心貼着門闆:“有很多人來打擾你們,是不是?我不進去了,就在門口說,可以叫你媽媽來一下嗎?你爸爸有些話要我帶到。”
門内半天沒有動靜。
鹿丘白在門口安靜地等着,将時間留給門内的母女倆。
許久,門再度打開,開門的換成一個滿臉皺紋的女人,她警惕地盯着鹿丘白,一隻手藏在身後。
“嫂子,”鹿丘白垂下眼簾,“張成哥讓我把這個給你。”
他從胸口摸出一張照片,鄭重交到女人的手上。
——張成與妻女的合照。
看見照片的刹那,女人藏在身後的手一松,一把刀當啷落在地上。
緊接着,眼淚從她眼睛滾落,大顆大顆砸在照片上,又被她顫抖着用指腹抹去,似乎不忍心照片沾濕哪怕一點。
她先是抽泣,然後大哭,哭到跪倒在地。
女孩緊緊擁抱着母親,沉默地落淚。
S224号事發後,外界都将張成視作殺人兇手,學校迫于壓力将小梅開除,女人也因此丢了工作。
但無論外界如何傳言,母女二人都堅信張成不會殺人。
她們從農村輾轉來到觀海市,想要見張成一面,但張成已經被污染,任何人不得探視。
于是她們在廉價旅館裡長住,不斷地上訴,期待着有朝一日沉冤昭雪,能夠與張成見面。
等來的,卻是張成越獄被擊斃的消息。
污染源被祛除後,污染體屍骨無存。
但鹿丘白答應過張成,要讓他們一家重逢。
他為她們送來了這張照片。
這張照片,跨越現實與污染磁場,時至今日,污染指數依舊為0。
它被張成貼身放在心口的位置,因此幹幹淨淨。
鹿丘白回到車上。
“S224号的真相涉及污染體,無法公開,希望你能夠理解,”黎漾道,“張成女兒的學校已經安排好了,學費由收容所負責,包括你要的補償金,也會一起交給張成的家人,這些錢足夠她們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鹿丘白:“謝謝。”
黎漾遞給他一份雇傭合同:“不客氣,鹿醫生,現在可以簽字了吧?”
鹿丘白爽快地簽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