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倪克斯：“傷得重嗎？起得來嗎？”

迪倫一手扶着腹部，背靠樹幹站了起來：“……沒事。”

倪克斯看得出來他在逞強，也不打算點破：“看來魔法師團已經到了，現在情況怎麼樣？”

迪倫調整着呼吸，說：“已經在控制大神殿的魔物了，我是出來找各位殿下的。您怎麼一個人，您的騎士呢？”

倪克斯：“希瓦利埃在大神殿，米凱爾……因為一些原因，跟我走散了。”

迪倫手掌間浮起了淡綠色的熒光，片刻後他緊鎖的眉頭便舒展開，說：“既然您的騎士都不在身邊，就請您先跟我回大神殿吧。”

倪克斯沒有多說什麼，和他一起朝大神殿的方向返回。

迪倫在她前面帶路，也許是終于忍不住好奇，忽然問：“您…您的衣服怎麼了？”

倪克斯低頭看了看自己有些髒的衣服，随口編了個理由：“…本來打算祭拜完後去城區裡玩一玩，就選了方便行動的衣服。”

迪倫似乎接受了這個理由，沒有說什麼。

兩人一路沉默着穿過了樹林，一路上都沒有遇見任何魔物，順利回到了大神殿。

大神殿的大部分建築已經損毀，沒有看見任何一頭魔物的蹤迹，也沒有屍體，就像它們從來沒來過一般。騎士們和魔法師們大多受了些傷，有會治愈魔法的魔法師正在為他們治療。

皇帝克萊爾正怒發沖冠地問第一近衛騎士團團長：“這次祭拜是哪個皇子負責準備的？！”

騎士團長：“回陛下，是大皇子博爾特。”

皇帝：“這個混賬東西！回去我再收拾他！”

希瓦利埃坐在廢墟上，黑色的騎士制服使人看不出來他的衣服是否髒了，但墨藍色的單肩披風上滿是塵土，甚至還沾着血迹。

希瓦利埃看見倪克斯，立馬起身迎了過去：“殿下，您怎麼回來了？米迦爾凱爾·尤利卡呢？”

倪克斯看見他的臉上也沾着灰塵和血迹，掏出手帕替他擦了擦臉：“我跟他走散了。”

希瓦利埃的身子短暫地僵了一下，随後恭敬地垂下眸子：“我明白了，您平安無事就好。”

倪克斯擦完後，将手帕塞進褲兜裡，問：“魔物都被你們殺了嗎？怎麼沒看見屍體？”

“這群魔物很奇怪，突然出現，又突然集體撤退了。”希瓦利埃說着，問，“或許兩位見過一頭赤龍嗎？”

倪克斯心底“咯噔”一聲，表面上依舊不動聲色：“見到了。”

迪倫：“那頭龍怎麼了？”

希瓦利埃：“它始終沒有參與過戰鬥，一直盤旋在空中，忽然就朝樹林裡飛去。過了一會兒又飛回來，頭也不回地飛走了，所有魔物都跟着它一起消失了。我們猜測它應該是這群魔物的指揮官。”

迪倫思索了一下：“龍族早在‘繁續時代’就滅族了，這頭龍的出現一定不簡單。但龍族在魔物中有着至高的地位，确實能夠統治其它魔物。”

雖然路特斯家族和霍爾家族互相看不慣對方，但眼下并不是在意那些的時候。

倪克斯問希瓦利埃：“傷亡情況如何？”

希瓦利埃搖了搖頭：“目前還在統計，還要一段時間。所幸馬車沒有受損，殿下先回宮吧。”

倪克斯笑了一下：“我一個人嗎？”

希瓦利埃問一旁的迪倫：“迪倫少爺，能否麻煩你護送殿下回宮？”

迪倫頓了一下，才說：“……好吧。”

“至于米迦爾凱爾·尤利卡……”希瓦利埃委婉地說，“我們會派人去尋找，但殿下最好不要抱太大希望。”

倪克斯：“我明白。”

***

回程的馬車上，倪克斯和迪倫面對面各坐一邊。

倪克斯想了想，問他：“小少爺，我遇見那頭龍的事你能保密嗎？”

畢竟魔物與人類之間本就是掠奪關系，而龍族又是魔物中的佼佼者，被拉塞爾大陸視為邪惡的象征。如果她遇見龍的事被有心人加以利用，有可能會給她扣上黑魔法師的帽子，說是她引來了這場災禍。

迪倫反問：“為什麼？”

倪克斯：“因為我不想被當做黑魔法師。”

“……”迪倫似乎在思考什麼，“那麼您能告訴我，您和那頭龍之間發生了什麼嗎？”

倪克斯頓了頓：“你一定要知道嗎？”

迪倫點頭：“是的。”

倪克斯用手托着臉，手肘杵在窗框上，偏過頭去看車外幸免于難的街道，淡淡地說：“它好像是想帶位公主回去。”

迪倫：“它選中了您？”

倪克斯微微斜眼看向對面的迪倫，向下睨視的目光帶着上位者的壓迫感，并且極盡冰冷和譏諷，直看得人頭皮發麻。

她問出口的話并不像是疑問句：“所以你會認為，是我帶來了這場災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