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克斯端起戴安娜遞來的溫牛奶，瞟了他一眼：“拿成績而已，還要我盛裝相迎嗎？”

迪倫：“那倒不是……”

倪克斯喝了口牛奶，也許是溫熱的牛奶讓她心情大好，難得多解釋了一句：“現在差不多正好是我起床後，要去用早餐的時間。你來得太早了。”

迪倫：“……是，我記住了。”

倪克斯接過他遞來的試卷，随手翻了起來。

：五年級是學園的最高教育水準。也就是說…我現在的學識水平，基本等同于現代社會的清北畢業生。

：之前還因為艾凡不繼續教導，在思考要不要請别的老師。但現在看來，就算請了新的老師，估計也沒多少能教我的了。還是繼續自學吧。

：這樣也好，以後就能更自由地支配時間了。

迪倫在她翻閱試卷時，随意掃過接待室，視線落在了壁爐上。這裡的壁爐幹淨整潔，沒有任何使用痕迹。

倪克斯邊翻着試卷，邊随口問：“壁爐有什麼問題？”

迪倫隻是皺了皺眉，沒有接話。

倪克斯：“你是覺得皇室使用魔法石開銷太大嗎？”

迪倫：“皇室每年使用控溫魔法道具的開銷都超過三億奧拉，何況最近魔法石的價格持續上漲，已經翻了兩倍左右了。”

倪克斯合上自己全科滿分的試卷，随手遞給身後的戴安娜，看向對面的迪倫，說：“你認為皇室鋪張浪費，但你是否知道，如果像平民和部分貴族一樣使用壁爐燒炭，會有中毒的風險？皇宮内不僅有皇族，還有在這裡工作的貴族和下人，為了保障所有人的生命安全，那點錢又算得上什麼呢。”

：而且燒炭還會污染環境。隻不過碳排放問題，是現代出現溫室效應後才開始研究的，對于這個世界而言還太早了。

迪倫愣了一下：“中毒？”

倪克斯：“每年冬季，帝國都會有幾千人死于原因不明的中毒事件。而且你身邊應該也有人有過這樣的經曆吧…長期呆在密閉燒炭的房間内，會頭暈目眩、呼吸不暢，甚至發嘔昏厥。”

迪倫：“…确實有！但如果您知道原因，為什麼不提醒國民？”

倪克斯：“因為沒有佐證。空口無憑地說燒炭會中毒，你覺得有多少人會信？我現在還沒什麼權勢，如果被有心人利用，宣揚我煽動民衆的不安情緒呢？而且…就算可能中毒，買不起魔法道具的百姓，也隻能選擇燒炭不是嗎。身為掌控民生的皇族，我們該做的，不應該是告訴民衆燒炭可能中毒，平白煽動恐慌，而應該是找到價格親民的，可以替代燒炭取暖的其它原料。”

：人類認識到碳中毒的危害性，是在第一次工業革命時期，通過實驗證實則更晚。在工業、醫學、科學都十分落後的這個世界，更是難上加難。

迪倫陷入了沉默，似乎無從反駁。

迪倫：“…您說得對，是我片面了。”

談話間，外面的嘈雜聲也越來越大。

倪克斯再次瞥了一眼窗外，問迪倫：“外面怎麼這麼吵，你來的時候聽到什麼了嗎？”

奧羅拉皇宮的每座宮殿都占地廣袤，聲音既然能從外面傳進宮内，意味着其音量非同一般，也意味着事情并不簡單。

迪倫面色沉重地低下了頭：“……據說十四公主不幸離世了。”

倪克斯動作一頓：“是嗎……”

***

轉眼間到了12月15日，奧羅拉帝國定期舉行領主會議的時間。

在奧羅拉帝國，有兩個能夠直接決定帝國未來的重要會議——國務會議，以及領主會議。

國務會議，指每周數次在皇宮舉行的，皇宮内服務于國家的各部門舉行的會議，有時也會有皇帝的參與。會根據參與部門和主要議題，被細分為行政會議、财務會議、軍事會議等。領主會議，指隻有各領地的領主們參與的，促進各領地間各種交流、解決糾紛和共同發展的會議。按照舉辦地和規模的不同，被細分為地方領主會議，和中央領主大會。

奧羅拉的貴族們根據各自領土的所在地，在地方形成了多股勢力。每隔三個月，各地領主會将領地事務進行彙總，從地方來到帝都别斯圖，共同在中央領主大會中，商讨并解決領地出現的各項問題。原則上，隻要是擁有領地的領主都可以參加，但由于舟車勞頓等原因，大多數地方領主，都會選擇委托給所屬勢力的領主代表，代為參與中央領主大會。

每月一次的地方領主會議在各領地間舉行，每三月一次的中央領主大會固定在皇宮中舉行。

中央領主大會中，往往又蘊藏着許多國務會議中沒有的機遇。

倪克斯早起梳洗完畢，換上一身騎士制服，出發前往會場。

穿過皇室居住的區域，宮殿間的排列變得更加松散寬闊，來往行人也越來越多。為了代表領地參加會議，他們無一不精心裝扮過自己的形象，穿着一看就知道價格高昂的正裝和皮鞋，帶着随行人員昂首挺胸地走在最前方。

倪克斯在會場外遇見了艾凡，和海德拉·伊卡利亞公爵。

和帶着戴安娜随行的倪克斯不同，他們沒有帶任何随行人員。

身為擁有皇位繼承權的已成年皇族，三皇子吉恩、三公主伊莎貝拉、五皇子艾凡、七皇子海勒因，以及前大皇子博爾特，都擁有自己的領地。隻不過随着皇室身份被剝奪，博爾特的領地也被皇帝收了回去。

正和艾凡說話的海德拉停下腳步，笑眯眯地行了個簡單且不太标準的紳士禮：“這不是十三公主嘛……見過公主殿下。”

艾凡看見倪克斯，有些意外：“倪娅，你怎麼會來這裡……”

倪克斯：“作為一位新上任的領主，過來參觀學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