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克斯沉思起來。

：不知道進入方法、不知道建築設計師、不知道顧客信息、也不知道地下産業的員工…這樣一來調查起來就稍微有些麻煩了……

：死者本身是奴隸，騎士團核實過帝都的人口信息，既然依舊身份不明，就代表着是黑戶，繼續往戶口方面調查幾乎不可能有更多進展。如果調查聖德利亞的家族騎士，多少都會驚動伯爵，暫時還是不要出手為好。那麼剩下的方法大概還有——

一，直接調查劇院，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機關，直接進入地下。雖然盧米利亞說他手中的建築圖紙上沒有地下空間，但貴族們為了隐私，表裡各做一套圖紙是常有的事。

二，在大劇院附近比較隐蔽的地方挖幾條通道，看看能不能直接連通到劇院地下。但劇院附近很空曠，周邊店鋪也基本都是聖德利亞的産業，想必是為了替大劇院打掩護。挖地會發出聲響，不一定能順利。

三，篩查全帝國的建築設計師，看看是否還留有正确的建築圖紙。但不能肯定大劇院是有注冊的正規設計師設計的，甚至還有可能是其他國家的設計師，那樣的話調查起來無異于大海撈針。

四，調查當時建設大劇院的建築工人。但如果真的是那麼私密的場所，他們還活着的可能性不大。

五，調查聖德利亞的所有供貨商，看看有沒有人在交貨時，曾經幫忙把貨物搬進地下。

六，調查所有帝都百姓的就業情況，看看有沒有人捏造了表面上的工作信息，實際是在聖德利亞的地下産業工作。

七，調查帝都内的所有奴隸流通渠道，看看有哪些奴隸流入了聖德利亞。那麼流通的奴隸商，也許會和地下産業的工作人員有所接觸。

八，調查所有貴族的私有奴隸及獲取渠道，看看能不能通過來曆不明的奴隸，接觸到地下産業的員工。

九，直接接觸喜歡豢養奴隸的貴族們，看看能不能挖到有用的奴隸的來源信息。但現在案件調查交到了我手上，哪怕是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他們也會對我有所防備。

十，多留意一下最近有沒有跟蹤接近我，或調查團成員的家夥。如果背後受到了貴族的指示，該貴族就很可能是案件的相關人員。

……

：可以立馬想到的大緻有這些。

：但不論怎麼做，都是短期内無法得出結論的大工程，也非常容易做無用功。

：那麼…如果想要盡快得出結果，關注點就應該放在和地下産業相關的“人”上。

“原本是不打算這樣做的……”倪克斯選出幾條寫在紙上，遞給戴安娜，“可能會比較費時間，但盡快核實一下這幾點。”

戴安娜：“我明白了。”

***

這日，結束了一天的工作，本該直接回上城區宅邸的弗蘭德裡克卻沒有出宮，而是在無人注意的情況下進入了一條人煙稀少的小道。

七拐八拐了近半個小時，前方終于出現一座宏偉的宮殿。弗蘭德裡克四下看了看，進入了那座宮殿。

他被侍從帶到了接待室，那裡的辦公桌後坐着一個正在辦公的男子。

弗蘭德裡克坐進沙發，開門見山地說：“我必須停手了，她已經發出警告了。”

辦公桌後的人一動不動：“是嗎，看來你很怕她。”

弗蘭德裡克：“派去工廠破壞衛生用品品質的人已經死了。目擊者稱在廢棄倉庫看見了一雙惡魔一樣的紅色眼睛，并且地闆上還用血留下了‘13’這個數字，很明顯是十三公主讓她的‘伊甸園的惡魔’幹的。死者被一擊斃命，地上的字迹也和平時的不一樣，應該是尤利卡特意留下的。幸虧不是從我這裡選的人……托比子爵近年來的罪行都被翻了個底朝天，送到了行政部，這點您應該比我更清楚。”

那人停下手中的筆，用食指敲了敲桌面：“是啊…送來了我工作的地方。看上去是在警告托比子爵，實際上是在警告我呢……真不愧是我的好皇妹。”

視線向上移動，出現了海勒因陰沉的面容。

弗蘭德裡克皺了皺眉：“既然您已經把調查命案的事情推給了她，那就沒有必要再用這種事情牽制她了。如果被她發現我們聯手，對我們彼此都沒有任何好處。”

“确實。那些對她來說太過小兒科，根本起不到多少牽制作用。”海勒因說着，露出了一絲笑意，“好吧…你可以抽身了。這段時間合作得非常愉快，子爵。”

弗蘭德裡克的額角浸出了一絲汗，心底的緊張這才緩和些許：“是！感謝殿下。”

直到離開海勒因的宮殿，他的表情依舊沒有絲毫放松。

：這個月我才發現，十三公主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通過秘諜調查情報了。前幾天戴安娜又開始要求秘諜協助，而且忽然開始插手店鋪運營。這些無疑都是公主的指示，到底為什麼那樣做……

：難道她早就察覺到了我的所作所為？這是給我的警告嗎？

：沒有立馬找我算賬，也就是說沒有确鑿的證據，還是說在給我選擇和悔過的機會？

他煩躁地皺起眉頭：真的是猜不透……

：十三公主和七皇子的鬥争已經悄然打響，幸好現在還能及時抽身，不然那些暫時還沒到手的證據，恐怕也會被公主全挖出來。

：那位雖然向來對身邊的人很縱容，但絕對算不上仁慈，被發現就危險了。

：要主動向她承認嗎？不…她不一定有證據……那先觀察一段時間？

弗蘭德裡克回頭看了一眼月色下海勒因的宮殿。

：好在七皇子目前還不知道我是秘諜的首領，否則局勢就更複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