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4月27日，公開審判兩天後，倪克斯應皇帝傳喚，獨自拜訪了金宮。

拉特伯爵為倪克斯沏了一杯薰衣草花茶，便守在了皇帝身後。

皇帝看上去絲毫沒有受到公開審判的影響，笑着問：“倪娅，今天叫你來，是想對調查出案件真相一事，給予你賞賜。你有沒有什麼想要的東西？”

倪克斯端起茶杯，呷了口茶，才不鹹不淡地說：“比起那種事，案件的詳細公開報道更重要吧。”

皇帝不以為意：“诶噫，那種東西你随便寫寫不就行了。”

倪克斯從茶杯後擡眼，遠遠看向辦公桌後的皇帝，問：“那麼…就算把聖德利亞的地下産業曝光，也沒關系嗎？”

皇帝：“聖德利亞的地下産業？”

倪克斯：“沒錯。”

皇帝：“那可是個麻煩事……你為什麼想把他們曝光？”

倪克斯壓下茶杯，露出神色冰冷的整張臉，說：“民衆高度關注此次案件，對于被我們隐藏了身份的違法奴隸商，也非常好奇。”

皇帝：“那種東西就随便編一個吧，反正他們也沒本事查證。”

倪克斯：“……”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觀察，我對皇帝多少也有一定的了解。

：他非常重視皇室的威嚴，在百姓眼中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風流昏君。

：但事實真的是這樣嗎？

：上一代的皇位繼承人們之間，也曾有過激烈的鬥争。皇帝克萊爾能在那種情況下順利繼承皇位，雖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交往的女人們背後的家族勢力。但無論是塔洛克西公爵，還是蒙德亞公爵，那些手握重權的家族領導者們都不傻。他們會将家族的未來，和自己的親姐妹，交付給一個昏君嗎？

：通過這次的案件可以看出，皇帝早就知道聖德利亞和貴族們之間的那些勾當。

：那麼是不是代表着，他對貴族們的事，全都了然于心？

：也許他并不是昏庸無道，而是明明全都知道，卻無所作為。

倪克斯微微眯起了雙眼。

：但這也很奇怪。

：為什麼明明不昏庸愚蠢，明明全都了然于心，明明手握足以制裁貴族們的重權，卻又選擇無動于衷呢……

：是因為詛咒嗎？

“陛……父皇。經過前幾年的戰争，帝國上下至今仍舊沒能恢複元氣。”倪克斯笑着提議，“既然聖德利亞商會的地下産業，全都是違法勾當，不如幹脆搗毀那些違法産業，收歸皇室所用呢？既能填充國庫，又能得到百姓的贊許。”

皇帝看着倪克斯，難得露出了正經的神色：“但沒收他們的産業，勢必會引起伯爵和部分貴族的不滿，處理善後可是相當麻煩的。”

倪克斯：“我并非想要沒收伯爵的所有産業，畢竟聖德利亞的合法産業也非常多，我們隻需要沒收違法的即可。既削弱了伯爵的勢力，又是合理合法的行為。”

“看來你是真的非常想對聖德利亞伯爵出手啊……”皇帝歎了口氣，注視着倪克斯，忽然問，“是因為艾凡嗎？”

***

倪克斯頓了頓，勾起嘴角：“兒臣不敢欺瞞于您，也不是完全沒有這個原因……”

皇帝：“你不滿伯爵舍棄了艾凡，将自己撇得幹幹淨淨，所以想報複他？”

倪克斯：作為最先放棄自己親生兒子，和在審判台上為了皇室顔面降下死刑的人，也好意思這麼說别人……

她摸着手裡的茶杯，說：“艾凡走到那個地步，伯爵有很大一部分責任。但更重要的是，伯爵是一個過于有野心的人。

“我在公開審判前找過伯爵，他非常幹脆地就舍棄了艾凡，想來是因為還有艾琳娜吧……艾凡曾托我照顧艾琳娜，但以伯爵的野心，利用艾琳娜繼續參與繼承人鬥争，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艾琳娜可适應不了那種政治鬥争。适度的野心能使人進步，過度的野心卻害人害己。

“所以我也是抱着想削減伯爵的勢力，讓他安分一點的想法，提出的這個提議。

“在我看來，當做一件事的動機和有益結果超過三項時，它就有嘗試的價值。”

皇帝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說：“嗯…你說得也有道理，伯爵确實是個過于有野心的人。”

倪克斯喝了口茶，追問：“所以，您意下如何？”

皇帝：“你要全權負責這件事嗎？”

倪克斯點頭：“自然。”

皇帝歎了口氣：“唉……罷了罷了，随你吧。”

倪克斯露出滿意的笑容：“謝父皇。”

皇帝也喝了一口拉特伯爵泡的茶，找回最初的話題：“好了，該談談給你的賞賜了吧？”

倪克斯笑着說：“我想要權勢。”

皇帝疑惑地皺起眉頭：“權勢？”

倪克斯：“如您所知，帝都不僅局勢複雜，還非常危險。照這樣下去，今後我還會參與越來越多的調查和鬥争，危險也會如影随形。所以…我希望擁有在權力鬥争中，能夠自保的權勢。”

皇帝看着她，問：“……那你想要什麼樣的權勢呢？”

倪克斯：在艾凡已經離去的如今，海勒因的下一個目标無疑是我。

：若論政治，他早已先我一步在政治界站穩了腳跟，現在的我在這方面沒有絲毫勝算。

：若論财力，我的産業還處于發展中。在不依靠坎桑雷特子爵的情況下，應該還要再過三、五年，才能達到和海勒因以及塔洛克西家族手中的産業，勢均力敵的水平。

：塔洛克西是政治家族，海勒因和塔洛克西唯一的短闆，就是即便他們參與過戰争，手中的軍權也依舊并不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