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倪克斯，科尼放下手中的書，站了起來：“你今天沒用魔法道具呢。先去那邊的沙發裡坐，等我一下吧。”

櫃台旁，一層的窗邊，擺着一套款式素雅的沙發和茶幾，一看便知是接待客人用的。

倪克斯點頭，坐進了沙發中，将手裡提着的紙盒放在茶幾上，說：“我來的時候路過白兔亭，順便買了些茶點。”

科尼邊找茶具泡茶，邊說：“白兔亭？聽說那家甜品店的預約，都排到三個月以後了，你居然能買到啊。”

倪克斯邊拆紙盒邊說：“我和那裡的老闆有些交情……都是随便買的，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紙盒裡裝着四塊蛋糕，分别是草莓味、抹茶味、咖啡味、巧克力味。

科尼坐進倪克斯對面的沙發中，從托盤裡拿起兩杯花茶，一杯放在自己面前，一杯放在倪克斯面前，說：“我的口味應該和你差不多。”

倪克斯：“我們隻見過幾面而已，你又怎麼知道我的口味呢？”

科尼：“嗯……那讓我們來驗證一下吧？”

倪克斯勾了勾嘴角，笑着做出一個“請”的手勢：“請。”

科尼：“我猜……比起甜膩的蛋糕，你更喜歡苦澀的巧克力。你會偏向口味清淡的茶，但食物卻更喜歡口感濃烈或辛辣的。”

倪克斯略有意外地一揚眉：“…确實是這樣。”

科尼喝了一口茶，笑着說：“人類的味覺是品嘗不出‘辣’的，‘辣’其實是一種痛覺。難道你喜歡疼痛嗎？還是……喜歡能夠刺激感官的東西？”

倪克斯端起茶杯：“請不要把人說得像一個變态。如果你的口味和我差不多，豈不也是一樣的嗎？”

科尼卻并不否認：“我喜歡追求刺激的感覺，你看上去和我一樣。”

倪克斯隻是笑了笑，不置可否，追問：“所以你喜歡什麼口味？”

科尼饒有興趣地說：“在這四個裡，我比較喜歡咖啡和巧克力。”

倪克斯意味不明地笑了。

：還真的和我一樣。

***

巧克力味和草莓味的蛋糕被分給了倪克斯，咖啡味和抹茶味則被分給了科尼。

倪克斯這才嘗了一口科尼泡的茶。

那是一杯溫度正适宜的玫瑰花茶。也不知加了什麼輔料，淺淺的花香中夾雜着一絲冷冽，在炎熱的夏日裡喝起來格外清爽。

倪克斯：“味道很特别，很好喝。”

科尼：“謝謝。這是今早剛摘的玫瑰，用晨露煮水沖泡，是大晟帝國的一種泡法。”

“說到大晟帝國……”倪克斯放下茶杯，問，“之前拍賣的發簪也是大晟的，你很喜歡大晟嗎？”

科尼：“我喜歡去世界各地遊曆，見識不一樣的風土人情，大晟帝國是我最喜歡的地方之一。…這是其中一個理由。”

倪克斯：“還有什麼其它的理由？”

科尼：“那支發簪是用最上等的羊脂玉制成的。制作時使用一整塊完整的玉石，刻出大緻輪廓後切割出雛形。簪頭梅花的着色，是用紅色染墨一滴一滴，滴染上色，最後在簪身雕刻上雕花，細細打磨才算完成，非常耗費時間和精力。少則十年，多則一輩子。工匠們終其一生，大多也隻得一支，因此十分稀有。”

科尼盯着倪克斯，眼神格外明亮：“所以……它們多被用于贈予愛人，以此表達矢志不渝的感情和決心。”

倪克斯頓了一下，科尼也利落地收了聲，就像是在暗示什麼一樣，氣氛一時有些暧昧。

想到上次堅持要用發簪做見面禮時的對話，倪克斯自知入了他的圈套，也不惱怒，隻是輕笑一聲，道：“早知道有這種含義的話，就換一個見面禮了。”

科尼笑了笑，适時揭過，繼續講解：“那支發簪原本的價值，至少在五千萬奧拉以上。不過最具有收藏意義的地方在于，它曾是大晟先皇年輕時，贈予其皇後的定情信物。”

倪克斯：“…居然是這麼珍貴的東西……”

：大晟的先皇和先皇後，不就是“倪克斯”的外祖父母嗎。

科尼用帶着笑意的雙眼看着倪克斯，金色的雙眸深沉又專注：“是啊。幸好…隻有我知道它真正的價值。”

許是夏季本就飽含情懷，清風路過木屋時，頭頂的藤蔓悠悠蕩漾，吹彎了花草的枝丫。

下午的陽光落入窗棂，将兩人拉長的影子倒向彼此的方向。

***

倪克斯收斂表情，正色道：“閑話扯到這裡，是否可以切進正題了？”

科尼：“你還真是心急…請講。”

倪克斯：“我是在找某樣東西的途中，聽說了森羅雜貨店。不知道這裡有沒有記載着，和‘塔納圖’相關信息的書籍？”

科尼：“塔納圖……神話時代‘十界’論中的死亡之國？”

“沒錯。”倪克斯直直看着他，微微眯起雙眼，眼中帶上了一絲審視。落在那沉潭般漆黑且毫無波瀾的眼眸中，極其難以察覺。

：連羅斯查爾都想了半天的東西，他居然能脫口而出。

：明明看上去隻比我大一、兩歲的樣子，卻十分熟悉大晟帝國，對拉塞爾大陸的了解恐怕也隻多不少。

：這已經不止是學識豐富的程度了。

：這個人比表面看上去更不簡單。

：他應該早就知道我是誰了，卻依舊用着僞造的身份，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蓄意接近。

：而且越是相處就越能發現……這家夥完全是我取向的精準狙擊。雖然我的喜好不是什麼秘密，但絕沒有洩露到如此詳細的程度。

：也不像受人指使，接近我到底為了什麼？難不成真的是因為情情愛愛？這麼聰明的人真的會耽于情愛嗎？

：反正我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