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倪克斯準備出門時，梅林抱着一大捧紅玫瑰，從門外走了進來。

看見倪克斯，梅林立馬沖了過去，将玫瑰塞到她面前，激動地絮叨起來：“天啊殿下！您猜這是誰送給您的？居然是那位埃斯特雷斯的伊萊王！他不僅送來了親自挑選的紅玫瑰，還送了好多埃斯特雷斯的貴重首飾過來！聽說使團沒帶多少行李，真不知道那些珠寶都是哪來的……唉~！不愧是我們殿下！連伊萊王那種當代傳奇人物，都會被您吸引……”

倪克斯瞟了一眼那束玫瑰：看來他沒打算放棄。

：也是。一點打擊就放棄的人，又怎麼可能在那種環境中存活下來，甚至成為一國之君。

倪克斯勾了勾嘴角：“梅林，把東西都退回去。再去溫室摘一朵岩薔薇，送給伊萊王當回禮。”

梅林愣了一下：“啊？岩薔薇嗎？”

倪克斯加深了笑意：“沒錯，岩薔薇。”

***

倪克斯再次來到了森羅雜貨店。

猶豫幾秒，還是敲響了房門。

科尼的聲音一如既往：“請進。”

倪克斯推開門，就看見科尼正坐在待客區的沙發内，仿佛早已等候多時。

一看見倪克斯，他便笑了起來：“過了這麼多天，我還以為你不會再來了。”

倪克斯坐進他對面，将帶來的甜品放在桌上，說：“畢竟上次問的問題，你還沒開始回答。”

科尼的語氣中難掩失落：“隻是為了來聽問題的答案嗎？”

倪克斯笑了笑，沒有接話。

“好吧……”科尼無奈地說着，為她沏上花茶，打開她帶來的甜品。準備好一切，才繼續開始解答，“目前人們最了解的創世論，是史書上記載的——上古時期，創世神岚降臨在這片虛無的大陸，創造了世間萬物後歸隐，在衆神不敵魔王時重新出現，打敗了魔王。在講‘十界’之前，我要先問你一個問題——你知道拉塞爾大陸，一共有多少年的曆史嗎？”

倪克斯：“大陸一共存在三種曆法。分别是神話時代的神話曆、大陸曆，又稱舊曆、及目前所使用的太陽曆，又稱新曆。三種曆法，統稱‘拉塞爾曆’。神話曆共約4500年，包含舊神話時代2000年、中神話時代1500年、後神話時代1000年；大陸曆共5000年，包含黑暗時代2000年、繁續時代2500年、戰争時代500年；再加上現有的太陽曆514年，已有超過萬年的曆史。”

科尼點頭：“根據史料記載，創世神最初降臨在大陸、造萬物，隻在神話曆剛開始的五百年，打敗魔王則是在神話曆最後一年。也就是說，其間四千年的時間，創世神完全沒幹預過大陸的運轉，隻是偶爾會降下神谕。你不好奇…那四千年中，大陸的生态是怎樣發展的嗎？”

“不是靠其餘71神嗎……”倪克斯一頓，敏銳地捕捉到了細節，問，“和‘十界’有關？”

科尼：“首先，‘十界’，官方的說法是指‘十個世界’，分别為：神之國·西奧伊（Theoi）、魔之國·泰拉斯（Teras）、天之國·烏拉諾斯（Ouranos）、海之國·俄刻阿諾斯（Oceanos）、生命之國·佐伊（Zoe）、死亡之國·塔納圖（Thanatou）、山林之國·布沃-達索斯（Bouvo-Dasos）、花草之國·盧盧迪亞-喬塔利亞（Louloudia-Chortaria）、風雪冰霜之國·阿奈摩斯-奇奧尼-帕戈斯（Anemos-Chioni-Pagos）、日月星辰之國·赫利俄斯-塞勒涅-阿斯特賴俄斯（Helios-Selene-Astraios）。”

倪克斯一頓：“赫利俄斯-塞勒涅-阿斯特賴俄斯……”

科尼：“有些地名是不是很耳熟？比如…奧羅拉帝國的皇室固有領地中，就包含赫利俄斯領地、塞勒涅領地，和阿斯特賴俄斯領地。”

倪克斯：“‘十界’和這些地方有什麼關系？”

***

“今天就先回答到這裡吧。”科尼的回答戛然而止，“畢竟我還想多見你幾次。”

倪克斯好笑地反問：“為什麼那麼想見我？”

“明知故問。”科尼的語氣有些無奈，直視着倪克斯，笑着說，“因為我對你一見鐘情。”

他總是笑着的。唇邊會帶着一絲絢麗又随性的弧度，這讓他的嘴角永遠都是上揚着的。由于雙唇間的縫隙十分清晰，笑意格外明顯，卻又能給人從容自信的感覺。

配合着他深邃專注的眼神，自然營造出深情的氛圍，輕易就能誘人淪陷。

但因為又透着一絲隐晦不張揚的倨傲，有時看上去帶着幾分對一切都不為所動的不屑，給人一種堅定的、沒有任何事物能夠擾亂他内心的感覺。

便如此時，那種夾雜在深情中的堅定，讓人本能地就要相信。

倪克斯端起花茶喝了一口。談話間涼下的溫度讓她想起了昨天，水晶宮的那杯熱茶。

倪克斯有點“貓舌”，這是隻有她身邊的人才知道的事。

有心的貴族們也會在招待她之前，提前打探清楚她的喜好，比如勒布蒂耶。

但這種情報，絕對不是伊萊和科尼這種初次見面的外國人，應該會知道的。

哪有什麼一見鐘情，不過是蓄謀已久的步步為營。

倪克斯饒有興趣地說：“我可是一個很自私任性的人，不想被一段男女關系束縛。”

科尼：“我對你的感情不會被關系所限制，希望你能輕松自在地和我相處，抛開責任與世俗。重要的不是關系，而是可以和你在一起。”

倪克斯：“我還很反複無常，可能會忽然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

科尼：“我相信你的所有一時興起，都會和我的想法不期而遇。和我在一起是為了能讓你開心，如果我惹你不快了，你可以随時棄我而去。”

倪克斯：“但我為什麼一定要選擇你呢？奴隸豈不是更方便？”

科尼十分笃定地笑着說：“真奇怪啊…我分明感覺到你心動了。”

是啊……在這個世界裡，除了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奴隸，和以權勢、弱點欺壓脅迫得到的順從，又有多少人願意像他們這樣，接受随性且無需負責的相處方式？

不論他到底想做什麼，倪克斯都有自信，能将事态控制在自己可處理的能力範圍内。

始于心動，止于暧昧，足矣。

倪克斯揚起嘴角：“我确實為你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