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讓她迅速冷靜下來,停止了無用的掙紮。
“天、天啊!殿下…!!”威爾驚呼出聲。
裡希:“威爾大人,現在該怎麼辦?!如果收起神聖力,恐怕他會徹底失控!”
以利米勒在異狀發生的瞬間,率先做出了反應。
神聖力通過他的手凝練變形,仿佛一條靈活的綢緞,纏繞住米迦爾凱爾的身體,緊緊勒住他向後拉扯,像是想要把人扯開。
但毫無效果。
他就像一頭瀕死的野獸,死死咬着自己的獵物,紋絲不動。
以利米勒的神聖力幾不可察地顫動了一下——他似乎有些難以置信。
倪克斯感覺自己的力氣抽絲般地不斷剝離,頸間也逐漸開始失溫。緊貼着皮膚的唇變得越發熾熱,滾燙的呼吸仿佛能将人灼傷。
她深深皺緊眉頭,眯起雙眼,張嘴艱難地大口汲取着周圍的氧氣。攢住僅剩的力氣擡起手,打算去拔腰間開始細細震動的神劍。
就在這時,随着“噌”一聲脆響,魔劍從泥土中剝離而出,被整個提進半空,露出了它最完整的模樣。
四周的魔氣迅速散開,圍繞着劍身聚集,最終彙聚成了劍鞘。
米迦爾凱爾身形一晃,手上禁锢着倪克斯的力度倏地消失。
倪克斯沒有猶豫,連忙後撤出巨樹投下的陰影,在以利米勒的幫助下,順利和米迦爾凱爾拉開了距離。
她捂着還在流血的傷口去看米迦爾凱爾。
後者已經徹底失去意識,昏倒在地。
***
眼前被一道黑影遮蔽,隔斷了倪克斯的視線。
以利米勒擡手伸向倪克斯,卻又在那雙尚未來得及收斂攻擊性的黑眸的注視下,動作一頓,收了回去,最終隻問出一聲:“您沒事吧?”
“感謝關心,我沒事。”倪克斯說罷,繞開以利米勒,重新朝樹下走去。
威爾和裡希已經收起神聖力,圍到了米迦爾凱爾身邊。
威爾正蹲在地上檢查他的情況。
“不愧是殿下的騎士,竟然真的把神迹之劍拔出來了……”裡希則邊感歎,邊打算去撿掉在地上的魔劍。然而手還未觸及劍鞘,魔劍四周便升起一圈魔氣覆在劍外,将他的手彈了出去。
裡希收回手:“是寶具認主後的自有結界……”
“我來試試吧。”已經走近的倪克斯說着,俯身朝魔劍伸出手。
魔劍仿佛有所感知一般,立馬散去結界,迫不及待地竄進了她的手中。
裡希訝然:“…不愧是殿下……”
倪克斯看向威爾:“大神官大人,他怎麼樣?”
威爾似是松了一口氣,起身淡笑着回答:“他隻是昏死過去了,沒有其他問題。剛才動靜有點大,恐怕會有人過來,我們得先轉移到安全的地方,您的傷也得治療……”
倪克斯:“那就麻煩您了。”
幾人在威爾的帶領下,來到了一間皇室專屬的休息室。
威爾:“殿下,請讓我看看您的傷口吧……”
倪克斯點頭,松開了捂着脖子的手。
她的頸間糊着大片粘稠的鮮血,動脈的位置上赫然挂着兩個洞口,哪怕已經止血,看上去依舊觸目驚心。
威爾倒抽了一口涼氣,顫抖着手伸向倪克斯,手中再次浮現出白金色的神聖力。
神聖力通過皮膚融入倪克斯體内,即便正處盛夏,依舊能讓人感到一絲溫暖。
不到一分鐘,被獠牙刺出的洞口便消失了,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
扛着米迦爾凱爾的以利米勒,視線一直緊盯着倪克斯,把肩上的人随意往床上一放,就站到了她的身後。
倪克斯瞟了一眼床的方向,道:“謝謝,大神官大人。”
威爾:“殿下客氣了,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倪克斯沒有再接話,在威爾的話音落下同時,轉身走向了床邊。
她取掉被血染髒的白手套,左手食指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不起眼的素面細銀戒。替米迦爾凱爾解下披風和腰間的騎士劍,将騎士劍和手中的魔劍靠立在了牆邊。
以利米勒:“……”
同樣目睹了一切的裡希在心中感慨的同時,也注意到了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倪克斯看的以利米勒。
他的這位同事一心侍奉着創世神,專注到了目空一切的地步,在他人眼中總是神聖且不可侵犯、疏遠且高高在上的。從不主動靠進任何人,對俗世和他人沒有任何興趣。
但似乎……唯獨對倪克斯公主例外。
裡希又看向倪克斯。
她的頸間還殘留着幹涸的血迹,正拉起被子替米迦爾凱爾蓋上,還用幹淨的手撫平了他緊皺的眉頭。
向來帶着壓迫感的冷漠視線,在看向那位昏睡中的騎士時,竟摻雜着些許放松和平和。
甯靜的、廣闊的、悠遠的、縱容的…唇邊還帶着一絲幾不可察的笑意。
就像……正看着自己精心培養出的“作品”,并對其感到十分的自豪和滿意。
那一瞬間,裡希忽然産生了這樣的想法:啊……如果揭開創世神像上的頭巾,露出的應該就是那樣的一雙眼眸吧。
以利米勒之前就見到過那樣的眼神嗎?
難怪瓦倫丁的聖子、創世神最忠實的信徒,會被那眼神的主人所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