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楠退出動态,點開姜陽的聊天界面:“你家裡有别人家的孩子嗎?”
驢頭不對馬嘴,給姜陽問傻了,他不懂什麼意思,發了個問号。
“你看看隔壁那誰誰誰......”
“你怎麼不和誰誰誰學學......”
他忽然聯想到這些,以為蘇楠是要和自己互訴衷腸,忙不疊撤回,撒謊道:“你怎麼知道,我從小就生活在那些人的陰影中。”
姜家能拿來和他比較的隻有姜宇,而他眼中,這不過是個小屁孩,對他的生活構不成絲毫威脅。
不過既然被問起,他也認真回顧起自己的過去。
走得近的同齡人似乎隻有陶啟,不過在他心裡,這人就是個膽小鬼,盡管成績和自己不相上下,但也不至于常被拿來比較。
那邊遲了幾分鐘,蘇楠回複過來一句:“陽光用不着害怕陰影。”
蘇楠吸着鼻子,開始後悔。在有些現實面前,語言是無力的,她不應該幻想自己可以靠三言兩語拯救一個滿心負罪的少年。
如果姜陽是個反社會人格罪犯,或許可以試着用言語打動,令其懸崖勒馬,但他不是。誰都不應該教唆一個好孩子去忘恩負義,養成一切以自我為中心的人生觀。
姜陽隻是心疼自己的父母,這不怪他。
“别人再優秀,放眼世界你也是獨一無二的。不用管其他人如何,你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蘇楠心中的這個想法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這邊姜陽複盤完畢,得出結論:姜博文與羅文霞兩位同志,積極響應國家号召,甯可血流成河,不會超生一個!
沒有真實體會,賣慘有些力不從心,隻好切換成知心網友角色。姜陽學習能力很強,也用起一語雙關,說:“樹才應該是陰影的制造者。”
這句話本沒有什麼太深的含義,姜陽不過是在模仿,但蘇楠卻不能不往深處想。
她告訴姜陽,她家裡沒有别人家的孩子,但有一座巍峨大山。
“那就愚公移山?”
“我不想移山,我想長在山上。”一棵樹不論怎樣高大,都遮不住一座山的鋒芒,能和山同高已是超凡不俗。
她想被她媽看到,她想得到蔡肖青的認可。
話題是她起的頭,但還沒說幾句,她卻不想繼續,敷衍回了句:“晚安。”
......飯還沒吃,澡還沒洗,作業沒做,這就結束了?姜陽心裡郁悶極了,他知道這和逐客令沒什麼區别,但是,好吧,誰叫手機那頭,有個人心裡比他還要郁悶呢。
“嗯,明天見。”
軍訓第二天,一早就開始下雨,給一衆高一學生喜得不行,然而總教官發話了,這點牛毛連操場的地都濕不了。
還是得集合。
複盤之前所學花了一上午時間,午休期間雨勢逐漸見大,最後大地變成一面鏡子。
沒有教官在外面吹哨子,也沒有教官來教室,三班選擇不動如山,有人看雨,有人聽雨。直到徐傑從外面跑過來,收傘的同時也一并收去這詩情畫意。
在三班全體成員的注視下,徐傑在黑闆寫下三個字——唱軍歌。
一場雨,打破了常規流程,按照之前的計劃,今天下午該準備排練節目的。校領導和教官們商量好,十八個班分成六組,每三個班安排一項節目,于周四上午展示。至于周四下午,才是軍歌的登場時間。
情況所迫,隻能稍作調整。
至于學習什麼軍歌,徐傑轉身,又寫下六個字——團結就是力量。
誰來教?放着這麼多青年才俊,他首先排除自己。
滿朝文武,毛遂自薦的隻有何鄭楓。
作為音樂課代表,何鄭楓并不把教官的勇氣可嘉當成一種誇獎,反而覺得這是他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
他走上講台,打開多媒體,全班先跟着聽了兩遍,然後才開始一句一句教。
徐傑走下去,坐到他的位上,硬是逼的周圍那一圈濫竽充數的人張開了嘴。
“團結就是力量~團結就是力量......”
蘇楠不知道其他班唱的什麼,大半個時辰過去,她滿腦子都是這幾個字。
這歌不難學,有些在下面咿咿呀呀摸魚的人,反複聽了幾遍,也能唱得有模有樣。
徐傑随機挑人檢測成果,七八個人下來,還算滿意。
雨勢漸漸小了下來,卻不見停的意思,大家開始想主意做些别的,這時楊雲突然出現在門外。徐傑被叫到走廊,回來後面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