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頌僵立在原地,在趙铮然晦暗的眼神裡緩慢地轉了頭,賀冬遠走到他身旁,眼神一刻也沒有離開關頌。
“剛剛忘記和你說了,你要去的時候電話call我。”,賀冬遠做了個六的手勢在耳邊晃了晃。
看了眼一臉冷淡的趙铮然,關頌皺着眉頭有些疑惑地做手勢:“你剛剛已經和我說過了。”
“是嘛?”賀冬遠不在乎地聳聳肩,“我忘了。”又轉向臉黑得能滴水的趙铮然,很驚訝地打招呼,“這位是?”
“趙铮然。”
關頌隻覺得氣溫突然降低了幾度,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
“你很冷嗎?”趙铮然說,接着把手搭上外套。
賀冬遠已經迅速地把外套脫下來披在關頌肩膀,關切道:“剛好我有點熱,别感冒了。”
陌生的氣息一瞬間籠罩住關頌,皮膚立刻就起了雞皮疙瘩,關頌皺着眉取下肩膀上的衣服,搖搖頭。
“我不冷。”關頌打着手勢。
賀冬遠把衣服挂在手臂上,不在意地笑笑,“那你冷了再說。”
見兩人一來一回聊得火熱,趙铮然不經意的退了一步,腿在桌邊磕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兩人的對話被這響聲打斷,關頌看着趙铮然皺起眉,很疼嗎?
“你沒事吧。”關頌不自覺地往前走了一步,認真地觀察趙铮然的腿。
趙铮然勾起唇角。
“這看起來應該不會很疼吧,當然我說的是我的感覺,趙先生可能比較怕疼吧。”賀冬遠抱着手臂,挑了挑眉。
趙铮然放下唇角。
關頌看了一眼趙铮然,感覺他臉更黑了。
上前一步,趙铮然站到關頌對面,垂下眼尾:“我的腿比較脆弱。”
思緒被拉得很長很長,關頌蓦然想起暗夜的小巷裡趙铮然擋在他面前的身影,打鬥的木棍被随意丢在一旁,他扶着腿說安慰關頌輕聲說沒事。
心髒像被一雙手抓了一把,關頌有點不開心地朝賀冬遠打手勢:“他腿受過傷,所以才怕疼。”
他的信息素是綠茶味的吧,賀冬遠的笑凝固了一秒,随即咬着牙說了聲抱歉。
“你要不要去上藥?”關頌打着手勢問。
壓抑住唇角的笑,趙铮然說:“好。”,瞥了一眼賀冬遠,問:“那是不是要去裡面上藥?在這上藥不太好吧。”
點點頭,關頌匆忙的朝賀冬遠打手勢:“微信聊。”
微信?想起直到現在也沒被通過的好友申請,趙铮然臉色冷下來。
看着穿得和牛仔似的alpha笑得花蝴蝶一樣和關頌道别,趙铮然沉着臉想,連信息素都是難聞的臭牛奶味,竟然不是綠茶味的?
“你喜歡牛奶味嗎?”趙铮然狀似不經意地問。
不明白怎麼會突然問自己喜不喜歡牛奶味,關頌不明所以的點點頭,牛奶味還挺好聞的。
面前的人臉色一下變得很難看,語氣有點冷硬,“你喜歡那個牛仔?”
牛仔?誰?想起賀冬遠的穿搭,關頌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沒回答,示意趙铮然把褲腿掀起來,看着腿上青紫的一塊傷口皺了皺眉。
見關頌不說話,趙铮然直起身子表情凝重,“你真的喜歡他?”
啪的把藥膏拍到桌子上,關頌垮着臉看向趙铮然,手上打出殘影,“我是beta,根本就聞不到他的信息素,而且他是來給我介紹工作的。”
介紹工作?誰信?趙铮然微不可聞的壓了一下嘴角,同時迅速的在腦海裡搜索身邊需要烘焙師的工作,要不然讓岑故和他老婆再舉行一次婚禮好了。
“那你能不能把我的好友申請通過?你不想看看snowy嗎?”
想到趙铮然頭像上的那個小狗,黑豆似的雙眼濕漉漉地望向鏡頭,似乎拍得很匆忙,小狗的爪子還有半隻搭在鏡頭上,伸出一截粉色的舌頭,叫人看一眼心就軟了。
掏出通訊器迅速地按了幾下又裝回去。
“你……”
關頌實在沒忍住,瞪着他,打手勢,“快點塗藥!”
一直沒告訴過關頌,他張牙舞爪的時候很像一隻揮着爪子的小貓,眼尾溢出笑意,“好。”手上卻塗得潦草,随意幾下就合上藥膏的蓋子。
環視一周,這裡是應該是休息室,四處都散布着帶着關頌氣息的東西,從大到小的俄羅斯小套娃、挂在牆壁上淺紫色的捕夢網,半人高的柚子落地燈,亮黃色搭着藍格子的地上小沙發,連休息室也裝飾得十足的用心。
“那個人給你介紹了什麼工作?”趙铮然問。
和賀冬遠過不去了,趙铮然以前有這麼多好奇心嗎?
“你為什麼一直問他?”關頌歪着頭,很費解。
趙铮然一刻也沒遲疑,闆着一張臉抛出一顆炸彈,“因為我在追你。”
耳根竄上一股熱意,關頌看見趙铮然還在說:“我喜歡你,不喜歡别人在你身邊,唔!”
關頌驚慌失措地捂住那張喋喋不休的嘴,眼睛不住地往門口瞟,順着休息室往裡走就是洗手間,如果剛剛的話被聽見……
柔軟的手掌擦過嘴唇,一股淡淡的香氣萦繞在他鼻尖,用鼻尖輕輕地蹭了蹭掌心,趙铮然輕笑了一聲,提醒他,“你不會忘記那天我說的話了吧?”
關頌當然記得,但這種事不都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嗎?為什麼趙铮然這麼直白?關頌覺得自己記憶是不是出錯了,還是這五年讓趙铮然變化這麼多,這五年究竟對他做了什麼?
趙铮然微微低頭,虔誠地将臉頰貼上那雙柔軟的手掌,發出一聲深深地喟歎。
漆黑的眼瞳瘋狂湧動着躁動的情緒,難以抑制。
關頌琥珀色的眼瞳一眨不眨地看向他,嘴唇微微張開,隐隐露出裡面舌尖,像桃子罐頭裡的果肉,水光淋漓的,鮮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