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铮然的手搭在他的脊背上,拍了拍。
關頌仍然沒說話,隻是注意力莫名的被趙铮然的眼眸吸引,也許是吊橋效應,在剛剛那樣驚險的場景之後,他的心髒劇烈地躁動,手臂的皮膚泛起細密的雞皮疙瘩。
趙铮然的右眼瞳孔對下去的位置有一顆小痣,不知是不是關頌的錯覺,那雙黑色的瞳孔一動,連着那顆小痣也生動起來,像是活了,和着關頌的心跳,輕輕晃動。
鬼使神差的,他伸出手,指尖按在那顆小痣上,不讓它晃動。
别動了。
“呃!”
原本在身下的alpha眼神越來越晦暗,直到關頌帶了些熱意的指尖點在那顆小痣上,他的身體一顫,呼吸急促了幾分,喉結也上下滾動,失而複得的吊墜墜在鎖骨上方的那塊小坑裡,像一條紅色的小魚,在那片小小的凹陷裡遊動。
關頌被他翻身壓在身下。
alpha的眼神再次不清晰,牙齒咬得咯咯響,胸口劇烈地起伏,似乎在壓制着什麼。
怎麼會突然又失控?關頌被一大隻alpha壓在沙發上,隻覺得氣都喘不勻。剛剛還覺得能夠順利的度過趙铮然的易感期,現在關頌隻想收回自己的狂妄。
alpha的易感期怎麼這麼頻繁?
關頌一個beta自然是不了解易感期,隻以為來過就走了,又或者一兩天才會發作一次。完全不知道能夠在易感期清醒這麼長時間是多麼不易的事。
這種情況該怎麼辦呢?關頌竭力穩住思緒。
“他要是再次失控,你需要給他打抑制劑,記住别打太多,一隻就行,打太多了對身體的傷害很大。”
抑制劑、抑制劑。
醫院給的抑制劑被關頌随手放在玄關處,孤零零的呆在櫃子上。
趙铮然完全失去理智,壓着他,冰冷的止咬器貼在他頸窩,不停地拱來拱去,像是在找肉骨頭的狼狗,硌得關頌的骨頭生疼。
關頌隻好拿出全部的力氣去推開壓在他身上的人,但失去理智的alpha與野獸無異,即使他使盡全力也掙脫不開。
沒辦法了,關頌曲起腿,猛地往趙铮然打着石膏的腿踢去。
“呃!!”
抓住機會,關頌一把掀開壓在身上的人,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從沙發上跑下來,跑到玄關的位置。
一整盒的抑制劑,關頌抖着手打開,再拿出一隻抑制劑。
沙發上的人也直起身,紅着眼站起來,在關頌驚悚的目光下走了幾步。
砰——
趁着趙铮然倒地的那一刻,關頌抓着抑制劑沖過去,冷靜的一針紮在他的脖子上,關頌從來沒覺得自己跑得這麼快過,幾乎是飛撲過去。
好了、好了、沒事了。
不知道是在安慰誰,關頌捧起趙铮然低垂着的頭,看着那雙眼睛失神地望着他,在那顆毛茸茸的頭上撫摸幾下。
趙铮然沉默看着他,胸口的起伏幅度變小,幾秒後,偏過頭不去看他。
關頌看見他通紅的眼尾,竟然有些愧疚。站起來去茶幾上拿回通訊器,關頌終于能關心一下趙铮然雪上加霜的腿。
“你的腿沒事吧?”
搖搖頭,趙铮然的雙手撐在地面上嘗試起來,但單腳很難完成這個動作,于是隻好看向關頌,眼神有些可憐。
關頌伸手扶住他,咬着牙把趙铮然像拔蘿蔔一樣從地上拔起來。又暫時的充當起拐杖,把他扶回那個罪惡的沙發上。
“你好點了嗎?”
趙铮然低垂着的眼皮顫了顫,“嗯。”
還是不放心,關頌仔細檢查了他腳上的石膏,看起來還很完整,按了按石膏。
“疼嗎?”
“不疼。”
OK,趙铮然這個時候看起來很正常,關頌大大的舒了一口氣。
“你這裡,有一顆痣。”趙铮然忽然開口,伸出手在自己耳尖點了點,語氣聽起來像一個小孩。
“……”
這是什麼情況,抑制劑會讓人返老還童嗎?關頌摸不着頭腦。
見關頌遲遲沒有動作,眼神迷離的alpha又伸出手指,在關頌的左耳耳尖點了點,嘟囔,“就是這裡。”
alpha的眼神不再像剛才一樣滿是侵略性,反而很懵懂。
“你喜歡它?”
趙铮然好像對關頌耳垂的這顆痣情有獨鐘,在巷子裡的時候就抓着它不放,現在腦子不清醒了,也還是沒忘。
真是從一始終。
“嗯。”
戴着止咬器的嘴唇又湊近,關頌還沒來得及反應,alpha已經一頭栽到他肩膀。
抑制劑起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