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趕回家,指針剛好指向九,兩人都風塵仆仆,疲憊不已,隻想好好睡一覺。
關頌靠在沙發上,哈欠連連。
“很困嗎?”趙铮然說。
揉了揉眼睛,關頌低下頭打字,“困。”
趙铮然側過身,撥了撥他額前的碎發,“那就去睡會。”
碎發被撥得動了動,癢癢的,關頌拍開那隻搗亂的手掌,低頭打字,“還要去店裡。”打完眼皮已經合上了。
“吳閱姐在群裡說今天不開門。”趙铮然說,“你沒看?”
關頌直起身,點進綴着紅點的格子,果然看見了那條消息。
吳閱:今天閉店一天。
趙铮然:收到。
除此之外,沒有其他人回,他指尖動了動。
關頌:收到。
“皺什麼眉?”趙铮然問。
關頌指了指群消息,打字,“吳閱姐有什麼事嗎,為什麼今天不開店?”
他手指翻飛,趙铮然低着頭湊過去看,有些好笑地說:“不用上班還不好?她好好的哪有這麼多事,操心鬼。”
兩顆頭挨得越來越近,關頌推了推那顆腦袋,撇了撇嘴,站起來極快的打了個手勢。
“睡覺。”
“什麼意思?”趙铮然問。
關頌困得睜不開眼,惡狠狠地打了幾個手勢。
“你是笨蛋!”
他的臉皺成一團,趙铮然眉尾幾不可見地動了動,笑了,“第二次了。”
什麼第二次?關頌動了動眼皮,有些疑惑地打字:“什麼?”
沙發上的人笑了笑,“你過來我告訴你。”
關頌直覺哪裡有問題,但又想聽。糾結了幾秒,他往前挪了挪。
“彎腰。”趙铮然說。
關頌不忿地撇撇嘴,彎下腰,将耳朵湊上去。趙铮然伸出手,捏了捏那顆耳垂,湊上前低聲說:“笨蛋。”
耳垂滾燙,關頌幾乎是驚慌失措地後退了幾步,瞪眼看着沙發上一臉笑意的人。趙铮然也回看他,幾秒後,先挪開了。
趙铮然垂着眼皮,喉結滾了滾,“你罵了我兩次笨蛋,現在還你一次。”
關頌愣了愣,好半響才想起這一回事。低頭打字,“你怎麼知道的。”
又删掉。
他又不是沒有通訊器,可以自己查。但一想到趙铮然在那麼多手勢裡,翻找他做過的,關頌抿了抿唇,心髒微微發燙。
看着他這個樣子,趙铮然道:“想起來了?”
關頌沒理會,擡起手摸了摸發燙的耳垂,摸到一塊光滑的東西,摘下來,一塊指甲蓋大小的貼紙靜靜地躺在手心。貼紙上是五顔六色的小花簇成一團,關頌摸了摸貼紙,這不是我之前吃的糖果紙的貼紙?
他擡起眼看趙铮然,用眼神譴責他的幼稚。
剛準備将貼紙扔進垃圾桶,沙發上的人直起身,“别扔。”
手腕被握住,關頌有些莫名其妙地用眼神問趙铮然要幹嘛。
“我還有用。”
一個破貼紙還能有什麼用?但湧上來的困意讓他大腦混沌,下意識地打了個哈欠,噙着淚花把那張花裡胡哨的貼紙貼在趙铮然手腕,點點頭妥協。
趙铮然看了他一眼,視線在閃着水光的琥珀瞳孔上打了個頓,松開手腕,“去睡覺吧。”
關頌又打了個哈欠,掃了一眼狹窄的沙發,在通訊器上打字,“你要不要去卧室睡?”
“去你卧室?”趙铮然問,神情有些奇怪。
“我爸媽以前的卧室,現在沒人住。”打完字,關頌沒好氣地橫了一眼趙铮然。
趙铮然:“不用了。”
關頌聳了下肩,對他的回答表示同意,打着哈欠回了卧室。
真到了床上,困意又沒有那麼濃烈,關頌阖上眼,在腦子回想在醫院的事情。
趙铮然和媽媽的關系不怎麼樣,準确來說,是覃川單方面和趙铮然關系不怎麼樣,好幾天不見,兒子打着石膏,身上叮叮哐哐的戴了一身抑制環,當母親的竟然一聲沒問。最奇怪的是,覃川是beta,beta和alpha能生出S級alpha嗎?
窗外傳來一陣音樂聲,廣場舞曲,悠悠揚揚地蹿進關頌的耳朵,想不出答案,他緊閉着雙眼,意識越來越混沌。
……
關頌剛剛放了學,身邊的好兄弟攬過他的肩,興緻勃勃地說:“欸,關頌,星期六藍鳥樂隊要來市裡開演唱會,你要去嗎?”
藍鳥樂隊是關頌喜歡了很久的搖滾樂隊,之前一直沒到E市開過演唱會,這次機會難得,他早就和媽媽爸爸商量好要去看了。
“去,我媽幫我買好票了,他們陪我去。”關頌說。
“啊!你媽他們對你可真好。”簡立怪叫了一聲,閃着星星眼看他。
“我爸最近可忙了,好不容易才抽出空呢。”關頌道,在擁擠的人群裡側了側身,四周看了看。
“看什麼呢?”簡立湊過去。
關頌仔細在人群裡梭巡,“我爸今天突然說要來接我,從我上了初中他們就沒來接過我了,真奇怪。找到了,我走了。”他踮起腳,揮了揮手,“爸,這兒!”
關橡北替他接過書包,“今天累不累?”
背上驟然輕松了,關頌含着棒棒糖,“不累,今天我們班的體育又被占了,還是班主任占的,講了語文卷子,爸,你老看我做什麼?”
關橡北收回目光,笑了笑,“好久沒仔細看看你了,都長這麼高了。”
“爸,你怎麼了,警局出什麼事了嗎?”關頌問。
“沒有,就是感覺最近太忙了,都沒好好陪陪你們娘倆。”關橡北挪開視線。
路邊攤飄出香氣,關頌吞了吞口水,拉了拉老爸的衣袖,“爸,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