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覃川立刻道。
“下輩子我不要做omega了。”她在笑,眼底流出悲傷到絕望的眼淚,說罷那道身影毫不猶豫地縱身一躍。
“甄宜!”覃川大叫着沖上前想抓住那道身影,可一切發生的太快,流經眼睛的汗液又從眼眶流出,女孩翩飛的裙角像一隻白鳥,發絲翻飛間她終于看清了女孩遮住的後頸,布滿層層疊疊的青紫。
七樓,足夠奪走一條鮮活青春的生命,轉瞬即逝。
覃川甚至沒看到她最後的樣子,再醒來時,女孩的屍首已經被趕來的父母連夜帶回了家鄉。
“阿川,你醒了。”趙鶴庭站起來,啞着嗓子說完忙不疊轉身,“我去叫醫生。”
“不用。”覃川說:“甄宜呢?”
“她……”
看着趙鶴庭躊躇的表情,覃川怔愣了一下,低下頭,她知道了。
半響,她擡起頭,“她為什麼……要這樣?”
“是之前一直追求甄宜的那個叫賀臨的alpha,他一直追求甄宜不得,惱羞成怒,找了個借口跑進甄宜宿舍,把她……标記了,就是那天樓底下喊甄宜的那個男生。”
“這麼大的事情,為什麼那個男生還能安安穩穩地呆在學校裡?”覃川幾乎要喘不上氣,明明就差一點……要不是那個人……
“這件事被學校壓下去了,據說,那個alpha家裡有點背景。”
“……”
趙鶴庭抱住覃川,“别哭了,别哭。”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覃川仰起臉,眼淚控制不住地流出,她渾身顫抖,每一個字都像從嗓子眼擠出來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問什麼,但趙鶴庭抱緊她,擦掉她的眼淚,“是那個alpha畜生不如,是那些高層不作為,是他們的錯,都是他們的錯。”
覃川才恍然明白自己在問什麼。
為什麼要那樣做?為什麼不幫她?為什麼沒救下甄宜?
她好恨,恨那個alpha、恨那些高層、恨自己……為什麼沒抓住她的手。
“那個人被抓起來了嗎?”她問。
“這件事鬧得太大,那個alpha已經被帶走調查了。”
“我要去見他。”覃川直起身體,看向趙鶴庭,語氣決絕。
……
“隻有幾分鐘,抓緊時間。”穿着警服的警官看向一男一女兩人,叮囑了一句。
“好。”
隻是兩天的功夫,alpha就瘦了,眼圈深深凹進去,覃川上一次見他時,他還像蒼蠅一樣圍着甄宜轉。
“你們來幹什麼?”賀臨露出一個神經質地笑,“來給甄宜報仇?”
沒人說話,覃川的目光一寸寸刮過alpha滄桑的臉,看到他因為她的目光而瑟縮,心底浮起快感。
就這樣盯了幾分鐘,alpha終于忍不住大叫:“你到底要幹什麼?”
警察提醒她最後的時間,覃川眼底猩紅一片,開口:“替甄宜來看你最後一面。”
“時間到了。”
覃川拉着趙鶴庭的手站起來,轉身離開。
“我是喝醉了,我不是故意的,這不是我的錯!”alpha在身後大喊,将隔絕的欄杆拍得啪啪作響,“我才不會坐牢!”
……
“今天開庭,你确定不去看一看?”趙鶴庭看着全副武裝專心緻志做着實驗的人問。
“不去。”覃川頭也不回地說。
“也不想知道判決結果?”
拿試管的手一抖,覃川沒說話。
“賀臨被判了七年。”趙鶴庭說。
“七年?”覃川笑了笑,本來平靜的心又波動起來,她擡起臉,喉間哽咽,“甄宜的命就隻值七年?”
“阿川,你别激動。”趙鶴庭看着她這些天來越來越消瘦的臉,手足無措。
“我怎麼能不激動?”覃川任由眼淚砸在桌上,突然覺得委屈至極,“阿庭,你知道嗎?甄宜是家裡第一個大學生,她父母靠種地一點點攢錢供她上大學,她那麼努力,成天泡在實驗室裡,好不容易要畢業了,卻、卻發生這種事……”
“大學四年,我隻在大一開學時見過她父母一面,阿姨拉着我的手托我照顧她,那雙抓着我的手像是六十歲人的手一樣蒼老,他們用那樣一雙手培育出的孩子,為什麼……啊啊啊啊啊啊。”她崩潰地哭出聲,像是要把所有的痛苦哭出去,到最後卻連大聲哭喊也做不到了,啞聲喃喃:“為什麼?”
“為什麼總是這樣,虧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