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安是個很守信用的人,他的公司是他全部的心血,就算是資金危機,要堵上全部身家,他也不會放棄的。”陳安雙目赤紅,聲音顫抖,“而且,我聽到了黃勇對他說的話。”
謝楚示意他說下去。
“黃勇說了什麼?”他直覺黃勇這句話至關重要,不然怎會讓陳安疑慮至今。
“他們無處不在,成總,我們逃不過了。”陳安喉結動了動,想起這句話,他似乎又回到了三年前的那個下午。
他坐在車裡,在暖洋洋的午後,無端生出一陣冷意。
“之後他就挂了電話,”陳安說,“後面再問,他也不肯說,隻說讓我别擔心,明天見面再說。我知道他有釣魚的習慣,他說釣魚有助于他的思考,我每周六上午休半天,所以我們約的是中飯。”
“可他沒有來。”
陳安呼吸急促,語速都變快了:“後面就是報警,最後判定是失蹤。我當時去找黃勇,黃勇讓我别管,一個月後就解散了公司,也消失不見。媽媽得知消息後,受不住打擊,腦溢血去世。”
“我其實一直在私下找成安,我感覺他是得罪了什麼人,也不好大張旗鼓的。”說到這裡,陳安下意識的放輕聲音,警惕的看向周圍,“這地方安全嗎?”
“安全。”謝楚在桌下勾住甯彬的手指,意有所指,“特别安全。”
這地方是甯彬的産業,準确來說,是甯彬小姨幫他置辦的幾個“小東西”之一。三年前,甯彬将蛋糕店裡全部換成了自己人,改成了一個小安全屋。
陳安又搓搓手,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鐘,最終下定決心。
“有一天深夜我去機場拉一個預訂單,結果發現是消失已久的黃勇。他告訴我,成安不是失蹤,而是被方士哲處理掉了。”
方士哲。
謝楚微微皺眉。
他查過方士哲,查的很仔細,為的就是找出蛛絲馬迹,換一紙搜查令。但可惜的事,方士哲這幾年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國外,在國内的時候,十分遵紀守法,唯一的罰單是騎電動車不帶頭盔被批評教育。三年前成安出事之際,方士哲還在國外沒有回來。
“我那時候才知道,成安說的麻煩客人就是方士哲,隻不過這件事不是方士哲親自去做的,而是交給了李信。”陳安說,“黃勇說,李信就是專門幫方士哲幹‘髒活’的人,因為拒絕了方士哲,成安才招緻殺身之禍。”
說完,陳安話音一轉。
“但我沒信,”他說,“我要是信了,真的跟黃勇合作,也活不到現在。”
想到那時的情景,陳安還是覺得後怕。
“我沒騙人,”幾年不見,黃勇像是一下子老了十歲,他不再每天穿着精緻考究的西裝,頭發和胡子都疏于打理,面容憔悴,人瘦到可以用枯槁來形容。
“我們拒絕了方士哲,是因為發現他在進行非法實驗。”黃勇坐在後排,說,“我知道這很離譜,但,你知道進化派嗎?”
陳安聽過,但沒有表現出來:“沒有。”
“沒有?”黃勇不信,沒有争辯,隻是嘲諷的笑笑,“那你自己去網上搜搜,正經的新聞報道和陰謀論都有不少。”
“方士哲在和進化派合作,在進行人體實驗,具體是什麼,我們不知道。但我和老成看到了,一排排培養皿,全都是人。”黃勇說,“我們不想助纣為虐,但已經跳不掉了,知道了這些事,方士哲不會放過我們。就連中心塔,也有他們的人。”
聽到這句轉述,謝楚眼皮一跳,腦子裡有一條線在此刻突然串聯起來。
是這樣沒錯了。
方士哲的确在和進化派合作,或者說,他本就是進化派的一員。為了實驗,他們需要一個更加專業的安保合作夥伴,因此盯上了成安。但成安不想合作,又看到了他們的實驗室,于是想到通過中心塔來保住自己。
但他沒想到中心塔也有進化派的人。
“李信在其中充當了什麼角色?”甯彬直覺這件事與之前的案子還有更深層次的聯系,追問道。
陳安對這件事并不确定:“李信是方士哲的親信,很可能是他對成安動的手。但他這個人很神秘,很少露面。我隻知道有關于他的一切全都是假的,他這個人,就像憑空出現的一樣。”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