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建新隻能自己開口:“對不起,小雪,我不知道你奶奶去找你要錢。這事是我們不對,現在如數還給你。”
白雪爾依舊喝茶,沒開口。
看着這樣的女兒,姚建新将氣歎在明面上。
“小雪,這些年是我對不住你,你别怪我,我也是身不由己。”
說完似是為難,接着說道:“你奶奶希望你回去,她說女孩子大了要嫁人,應該有娘家。”
就聽一聲輕笑聲。
白雪爾随即開口,“你怎麼不說自己沒擔當?奶奶說什麼就是什麼嗎?”
白雪爾原本想心平氣和的吃這最後一頓飯,聽他這麼說,一下明白他們的意圖,又是老太太的主意,女孩要嫁人不錯,可女孩也需要收彩禮。
相較于那一萬五,彩禮在他們這裡不會是小數目。
老太太一生在算計。
果然,是不會放過她身上的一絲價值的。
以前會傷心,此刻已經沒了感覺。
看着姚建新那略微佝偻的肩膀,的确是沒有擔當的樣子。
姚建新也是沒想到白雪爾說的這麼直接。
“當年媽媽懷的雙胞胎,你們嫌棄我先出來,非要弟弟,母親難産,一屍兩命,這怪誰?是你沒有擔當,讓我沒有媽媽的同時還沒有爸爸,沒家,像個野草一樣長大,你一點都不愧疚嗎?”
“你一直怨恨的?”
“不,從未。”白雪爾搖了搖頭,“隻是覺得自己命不好,為什麼要先出來,當時要是那個男孩先出來該多好,媽媽也不會死。”
她說這些像是說别人的事,臉上依舊平靜,隻有講到媽媽時會有一絲波動。
但很很快也恢複平靜。
白雪爾還是感激的姚建新的,畢竟當時是他将自己從鳳城接了回來。
讓自己重讀了高三。
那時他已經再娶,家裡有一雙兒女,沒有她的容身之處。
還好的是,和在舅媽家不同,她不用在家幹活,他們隻想讓她出去。
所以,很痛快的給她辦了住校。
她很慶幸,這個在舅媽那裡是極不容易的,畢竟在鳳城當時她能住校,還是用外婆留給她的唯一遺物,镯子換的。
她記得剛來西川的那個暑假,她去火鍋店打工掙生活費,包吃包住。
後來因為個子高挑,長得漂亮,從端盤子轉到門口做迎賓。
她後來能做模特賺外快還是得益于那個時候。
姚建新隻管了她高三那一年的費用後,之後他的現任妻子就不同意給了。
再之後她就自己掙錢養活自己。
看着眼前的紙袋,白雪爾往姚建新那邊推了推,雖不多,權當是還了他那個時候的恩情。
“這錢你拿着,往後咱們不要聯系,各自過好自己的生活。”
說完服務員開始上菜。
但白雪爾卻起身,“你告訴奶奶,不要再來找我。這麼多年互不打擾過來了,以後我們各自過好自己的生活。”
姚建新看着一臉平靜的白雪爾,說話的語氣卻帶着決絕。
作為一個父親,知道是自己對不起她。
不知道怎麼解釋。
也跟着起身,“吃點再走吧!”
白雪爾搖了下頭,“不了,再見!”
說完就走了。
出了門,就看見肖澤愛站在不遠處。
那一刻,說不上來什麼情緒。
白雪爾走進他。
肖澤愛背着光站着,俊雅的容顔帶着一絲笑意,看她。
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眼眸深處隐有浮光流動。
“走吧,去吃飯。”
“是發獎金了嗎?你今天感覺情緒很好。”
肖澤愛沒問她們淡了什麼,和平時一樣和她交流。
這讓白雪爾很感激和輕松。
他懂她。
“最近寫了一篇論文,得了一筆獎。”
“哦!那昨天的錢也是獎金嗎?”
“嗯。”
這就說的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