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娴給出的回答是：祭祀，她的天賦是祭祀，自她十歲以後，每年燎城祭祀四方風神雨神都由她主禮，并且近七年燎城都風調雨順，沒有出現過暴雨狂風害人性命的事。

燎城本就是祭祀之城，鄭娴是城主之女，燎城近七年确實時和年豐，與她所說相符，衆人都沒有異議。

鄭妘的答複是選兵。她可以在衆多骨制兵器之中選出最具有殺傷力的兵器，因為她擁有整個詹氏家族最娴熟的兵器鍛造技藝。從去年開始，詹氏供給東攸侯的箭镞都由鄭妘經手，她能用最普通的獸骨，做出堪比銅镞的殺傷力的箭頭。

所有人說完之後，姜宛請衆人回住處等待消息，今晚會定下最終去往王都的五人，女官會把結果送到衆人房中。

*

二十日後，昭信城選送的五名貴女再次集合，跟随東攸侯丁珺一同出發前往西都偃師。那日女官送來結果，最終的成行名單寫着趙瑛、鄭娴、姜婵、鄭妘、宗姬五個人的名字。她們将在西都完成三輪擢選之後，再次去往東都參加最終的擢選。

所有人有十天的時間回家與家人團聚，采購自己需要的生活物品。盡管東攸侯派遣了很多仆人随行，也采購了一大堆物資供路上享用，但是去往西都這一路，翻山越嶺跋山涉水的，仆人們首先要滿足東攸侯的生活需求，她們缺些什麼，要麼靠自己，要麼隻能忍。

因此每個人都帶上了自家的男女仆從、家族派出的車夫、馬夫，鄭娴還帶了文書官員。

東攸侯除了帶着侍衛隊，還帶了許多文官和一名随行的貞人。

夏朝的冬天很短，這個時節已經開春，純色暖融融的，正适合幽會。

大部隊啟程前夜，五位待選的神女依住在住何珹的女客院落，休整一夜後再出發。

結果公布的第二天，所有小姐就啟程回家了，何珹送行諸位女客和大巫師瑣事繁多，沒能來得及和趙瑛好好詳聊道别，現在趙瑛馬上就要出發去王都，再不見她一面，下次再見就不知是什麼時候了。

一想到這點，何珹就感覺胸口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給扼住，怎麼也喘不過氣來。入夜之後，他換上鬥篷，戴上帽子，來到了趙瑛的房間。

“大公子？”

看到何珹出現，趙瑛倒也不算意外。

帽子摘下，何珹露出了他那張好看但圍繞着愁容的臉。

趙瑛說：“怎麼了？你臉色不大好。”

何珹搖搖頭，下定了決心道：“明天就要啟程了，去王都後一定要時刻小心，即便不能入選，我也會讓父親把你許給我，你不用擔心未來的前程，你在王都要做的就隻是保護好自己。”

趙瑛客套地回他：“公子也是，此後一人操持政務，務必保重身體。”

“好，我都知道。去了王都不比在家，還是要多帶一些錢和藥品，我給你準備了一些送給王都貴族的禮物，陛下、太子、二皇子、罕答這幾位有特殊的一份，其他的貴族也相應準備了，到時候讓趙真拿着你的名帖去送。”

盡管理性告訴他，趙瑛隻有在王都站住腳，才是對他父親奪儲最有利的，但是他的真心讓他忍不住說出這些話。如果他的未來要靠他心儀的女人去為他謀取，那樣無能的男人，配不上趙瑛。

他把手裡的盒子放到趙瑛面前，聽聲音就知道，盒子裡的東西是貝币。“不要舍不得花錢，路上想買什麼就買，就當自己是去王都遊玩的，玩得開心，安全回來，就夠了。”

趙瑛接下了盒子，并沒有推脫。她現在的确需要多備一些錢，盡管孟夫人也給她準備了一大盒貝币，但是她想未來在更遠的地方紮穩腳跟做生意，原始資本不嫌多，天使投資人越多越好。

“公子慷慨，我也不會糊弄公子，我既拿了你的錢，便當做你對我的投資，公子且等着，我必定帶回報給你。”她說。

“我不要你這樣想。我也不需要你回報我。”何珹搖頭，“你知道的，我想的是什麼，對嗎？”

趙瑛的眉眼終歸是柔和起來，“公子不必擔心，有東攸侯在，我不會有事的。等我帶着好消息回來。”

她望向何珹的眼眸裡浮上一點柔情蜜意，讓何珹很受用，他那一張白淨勻稱的臉染上幾縷紅。“我給你安排了幾個你之前用慣了的女奴，這次陪你一起去王都。”他替趙瑛整理好略顯淩亂的衣擺，小心地撫平那珍貴的絲綢被壓出的皺紋，語氣帶着一點卑微：“如果可以的話，讓趙飛翔給我送信。”

如果說替她準備那些禮物是為了讓她更有機會成為神女，将來能對東攸侯有所輔助，那麼這一盒錢就純粹是何珹對她趙瑛這個人的關心，而不夾雜着利益相關。

這份在暗處呼之欲出的情感趙瑛能體會到，但不能接受。她能說的隻是：“公子也要保重身體，按時吃飯。”

何珹隻當得到了回應，突如其來甜蜜暫時沖走了他的憂愁，忍不住喜上眉梢：“好，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