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珺皺眉道:“這些都是各個家族培養的小姐,就算不是世家大族,她們也不是一般的平民,如果真的受了重傷甚至丢掉性命,我怎麼向她們的家族交代?”
第一神殿的元老神官仰承行了個禮,向丁珺道:“我也認同太子殿下的說法,東攸侯多慮了。身經百戰方成勇士,就是為了選拔出足夠強大、堅韌、有能力的神女,才要讓這些嬌小姐經曆這些曆練。”
太子雲淡風輕:“陳伋做事我很放心,叔父也該學着信任底下的人了。”
高台之下,趙瑛大聲請求:“太子殿下,請您收回成命!這些瘋犬決不能放進場内!”受到她的鼓動,其她的少女也開始高喊:“請太子殿下收回成命!”
元政皺眉,往下看說話的人,心裡煩躁起來。“陳伋,解決她們。”他不喜歡這樣的刺兒頭。
陳伋收到指令,即刻怒斥道:“誰要是還有意見,可以立刻退出!”
話一出口,大家都不敢發聲了。
誰都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自動退出。她們都是在家鄉的比選中過關斬将才遴選出來的佼佼者,誰都認為自己有機會成為命定的真命神女,怎麼能在臨門一腳時自己放棄了這個機會?
而且西都城的這三場比賽會在最後一刻才定下最終人選,誰會舍得在第一關放棄?就算這一關過得不好,至少也要在西都的達官貴人們面前露露臉。能來到這裡,首先已經說明自己在貴人的視線中了,哪怕不入選,将來也能嫁給皇親國戚呢?
趙瑛望着罕答,眼神複雜。
她以為在這樣的時刻,罕答會出言為她們說幾句話的。盡管聽聞罕答是不管旁人事、隻聽神明言的性格,但他幫過她不止一次,她以為,他至少會和其他那些不把平民當人的貴族不一樣。
而且昨天從他家離開時,她已經提前向他道過感謝,如果他不願意幫她,昨天就不該應下那聲謝的。
“如果比選的形式不能改,那麼至少讓我們得到武器和護具。”趙瑛對着正中央的罕答的視線,祈求他能松口:“即便是軍中訓狗,也會給訓導的士兵軍棍和護甲,不是嗎?”
陳伋怒不可遏:“你叫什麼名字?”
趙瑛低下頭,老實本分地應答:“趙瑛。”
“好,趙瑛,你很好!”陳伋陰沉着臉,惡狠狠地道:“你被除名了。來人,把她帶走!”
“等一下!”趙瑛擡起一張略顯驚惶的臉:“為什麼否定我的參選資格?”
*
司昌盯着趙瑛的神情很複雜。
趙羯那個賤種生出來的女兒,奴隸養的東西,總是這樣野蠻愚笨。
他一方面想看看她的本事,一方面也想看看,這樣的場景她如何收場。很顯然,她是一個十足的蠢貨,這場比選她失去了機會,而且是自己犯蠢失去的。
為什麼要當出頭鳥?
人人都在緘口沉默,她卻跳出來當箭靶子。沒有任何背景地位,和女奴無異的東西,就算她跪下來請求,也不會得到認可和讓步。
上位者怎麼可能會向下位者讓步?
如果說她是因為她昨天說的,要她勾引陳伋,她放在了心上,今天故意出來挑事是為了引起陳伋的注意,那麼她今天這個拙劣的手段隻能說糟透了。初見面這樣劍拔弩張,後面還怎麼圓回來?雖說她參不參選神女他并不在意,但這樣一個不好的開頭他卻很不滿意。
二皇子朱安搭話東攸侯丁珺,沒有得到回複,又轉向了大将軍司昌。“将軍可是看她覺得很眼熟?她父親叫什麼來着?趙羯?”
司昌轉過臉,隔着罕答和朱安對視,“二皇子想說什麼?”
“哦,沒什麼。”朱安神色認真,一副溫柔無害的模樣。“隻是想問問大将軍,将軍當年送給趙羯的妻妾,若是生了孩子,也該有這麼大了吧?”
兩名士兵走到趙瑛身邊,一人一邊抓住趙穎的胳膊就要把她拉走,趙瑛一邊走一邊繼續和陳伋對峙:“為什麼要我走?罕答大人,太子殿下!你們給我一個解釋,我們這些待選的神女是不能說話的人嗎?如果不允許我們說話,還不如一開始就選些啞巴聾子來參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