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姬吞咽了一下口水。她不知道怎麼說,因為她看到了趙瑛的房裡沒有人。如果在這時把這個事實說出來,她就不會有事了,其她人也不會有事。
但是真的要供出趙瑛保住自己嗎?
趙瑛是救過她母親的人,而且平時待她也沒話說,親自教她射箭,教給她保命的本事,她視趙瑛為友,并且認為趙瑛有高尚的靈魂,是值得深交的人。要她攀咬趙瑛,令她很為難。
實話實說,就對不起趙瑛;但是,說謊話且說得不讓人起疑,對她來說也很難。她一直被母親教育成一個忠誠的人,對家族忠誠,對親人忠誠,讓她說謊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就在宗姬沉默的檔口,瞿秧道:“女官大人,昨天晚上我喝了酒肚子不适,先一步回行宮,聽說趙瑛小姐也酒後身體不适,所以我拿着蜂蜜水去看望她。當時,我看到宗姬小姐去找趙瑛小姐,趙瑛在睡覺。我們三人可以相互為證。”
“哦,是嗎?”虞音看着宗姬問。
宗姬點了點頭。“是這樣的。”
瞿秧說:“那天我帶着女仆,院子裡還有許多女仆和女官都在,她們都能證明。”
趙瑛并不知道宗姬來找她這件事,看了宗姬一眼,恍如無事一般又看向了虞音,接着才說:“當時我實在太醉,已經睡得迷糊了,半夢半醒之間聽到門外有聲音,我也不知道是宗姬和瞿秧的聲音,我實在太醉了,就沒有起床招呼她們。”
三個人的說法沒什麼破綻,加上虞音也沒有審訊犯人的經驗,于是揮了揮手,“送三位小姐回去,換一批人來。”
兩個女官行禮稱“是”,把三人送出刑室。
接着,剩下的十二個人按照關押的順序一批一批接受訊問,然後又一批一批放回來,重新關進牢房裡。
不言而喻,虞音沒從這十五個人口裡問出有用的消息,她們被繼續關押在地牢裡,也沒說什麼時候能放她們出去。
趙瑛攔住一個士兵問:“士兵大哥,能不能讓我們見見大将軍?我們好當面向将軍陳情。”
“将軍不在這裡!”士兵大聲說。
“将軍不在這?那是誰下令把我們抓來的?”
“是太子妃下令抓的人。”
趙瑛從衣襟裡又掏出兩個貝币交給士兵,士兵看了她一眼,把錢收起來。
趙瑛問:“大家都沒吃飯就被帶來了,能給我們一些食物和水嗎?”
“沒有!這裡什麼都沒有!别多問了,噤聲!”士兵說完,不再理睬趙瑛,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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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音從地牢乘馬車離開,徑直來到辦宴席的園林宮殿裡。
太子妃陳苓心裡挂着審問這些女孩的事,所以在城外的行宮裡等虞音的消息。聽完之後,她憤怒地把桌上的茶杯茶盞全都推到了地上:“這些蠢物!”
虞音連忙跪在地上:“太子妃,奴婢知道太子妃一心想做出些事讓太子殿下對您另眼相看,但是這件事真不是合适的機緣。”
“你懂什麼!”陳苓不容分說,站起來一腳踢在虞音的肩上,把她這心腹的女官踢倒在地。
虞音馬上重新起身跪好,依然誠摯地勸慰主人道:“太子妃這些年沒有生育子女,想為太子做事穩固地位,奴婢們都知道。可是現在問不出結果,還是得放了她們。她們未來可能會成為神廟的神女,不能輕易得罪。陳伋長官已經死了,現在隻有太子妃在太子身邊了,在新的族人接近權力中心之前,太子妃要為家族着想,不能留下錯處成為讓别人诋毀家族的把柄啊太子妃!”
陳苓心頭隻覺得一股無名的怒火中燒,氣悶地她連咳了幾聲,虞音連忙跪倒她身邊,輕撫她的後背替她順氣。
氣順了之後,陳苓說:“不能重刑鞭打,是因為不能留下疤痕。那不給她們吃飯不給她們喝水總不會留下痕迹了吧?”她推開虞音的手,語氣變地輕飄飄的。“不論關多久,在她們招供以前,不許她們的仆人求見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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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個人被關在地牢裡關了一夜。第二天,地牢的守衛士兵換防,馮玉帶着一個手下前來,換下了守着趙瑛的牢房的士兵。
趙瑛見到面熟的人,連忙又從錢袋裡拿了兩個貝币出來,塞給馮玉的手下。那人看向馮玉,馮玉對他點了點頭,他便收下了錢,揣進自己衣服裡。
馮玉是一個體貼的上官,并不反對手下收些錢财補貼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