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桐市市中心大廈内。
紀棋坐在辦公椅,一隻手拿着手機放在耳邊,聽着對方的乞求,電話裡的聲音帶着妥協和疲憊。
“我會和你在一起,隻要你能幫程家渡過這次危機,什麼我都會答應。”
陽光透過一整片的落地窗,将偌大的辦公室照的敞亮,采光極好,顯示着其主人的高貴身份。
一切都在紀棋的計劃之中,他另一隻手的手指在桌子上輕輕敲擊着,嘴角是輕蔑的微笑。
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紀棋像是沒有聽見,對着電話那頭慢條斯理地說道:“程衢,我說過的,你會求着和我在一起,早這樣不就好了。”
話還沒說完,那陣敲門聲又響了起來,跟催命似的。紀棋臉上不悅,眉頭微蹙:“進來。”
章林推開辦公室大門就收到了紀棋的一記眼刀,看着紀棋在打電話,于是站在辦公桌前安安靜靜的等待着。
“行,也不是什麼難事,和我在一起這可是你求我,不是我逼你的。”
紀棋得逞地揚了揚嘴角,哼笑了一下:“不過我總得見一面,感受下你的态度吧,要不我這錢花得不值啊。”
章林看紀棋沒有挂電話的打算,不由得有些着急。
瞧着紀棋好不容易向自己投來了目光,于是臉色着急地指了指手上的資料,又比了一個挂點電話的動作。
紀棋輕啧了一聲,對着手機那邊的男人說了句“到時候我會約你出來”後挂斷了電話。
他站起身走到章林身邊:“怎麼還跟大學時候一樣毛毛躁躁的。”
章林這才着急地講:“紀總,國外總部那邊發來郵件,說是上個月的一項合作涉嫌商業機密洩露,不知道被哪家媒體報道了出來,股價急降,這會兒股東們都在總部等着你呢。”
“洩露?”紀棋納悶了,上個月簽得合同隻經過高層人員之手,送到國外總部後項目都開展一半了,何來洩露一說?
思來想去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有人栽贓陷害。
見紀棋不吭聲,章林着急了起來,也不管“紀總”什麼稱呼,“老大,你說句話啊!”
“着什麼急!”紀棋看了一眼章林,沒好氣道:“慌慌慌,慌有什麼用。”
“訂最快一班飛往巴黎的機票,其餘的到那再說,我倒要看看那一幫老頭子能弄出什麼幺蛾子來。”
“好的,我這就去辦!”章林邊走出辦公室,邊拿起手機查詢機票。
紀棋本打算明天約程衢見面的,看來隻能被迫推遲,他拿出手機給程衢發了信息。
[公司國外總部有急事,我要去那邊處理一下,最遲不超過兩天,我們的事回來再說。]
不管那邊發來什麼消息,紀棋隻知道這次他赢定了。
紀棋争強好勝,想要的東西基本都會得手,所以從小到大都順風順水。
除了他的家庭情況。
父母離異,娘不管,爹不要,但好在他們不算沒良心,還知道給紀棋留一筆極其可觀的存款。
越是這樣,紀棋越是要強,以至于他養成了現在從不低頭、格外記仇的性格。
大學裡一次跟章林他們去廟裡,廟坐落于一座山上,他不信神佛,不過是為了出去喘口氣,那陣子各種事壓的他太過緊繃。
陪幾個室友拜完後下山,章林拉着他在路邊算命,他不在意的任他拉扯着,心裡卻不屑。他連神佛都不信,這些更是無稽之談。
輪到紀棋的時候,他伸出手,那神婆竟将他的出生年月說的一字不差,甚至連他的家庭情況也說的大差不差。
像是被戳到了痛處,他笑的格外冰冷:“您既然這麼會算,那有沒有算到自己有一天會在街頭給别人算命。”
神婆子兩隻眼渾濁得很,聽了他的話也不惱怒,隻是喃喃道:“可憐的孩子。”
他猛地将手抽回,冷聲道:“我才不可憐,什麼父母恩愛、家庭和睦,我都不需要,我要的我自己會弄到手。”
紀棋像一個刺猬,他善于用一身的刺來防禦外在的一切,惡意、傷害,也包括愛。
章林掃碼的時候不小心露出了頁面,紀棋看到了收款人的名字和頭像,那賬号的名字和頭像怎麼看都像一個中年男人,他猜測應該是她的兒子。
最後他扔了幾百塊錢在她擺攤的破舊紙盒子裡,“下次收錢别讓人掃碼了,實在不行就寫個牌子——隻收現金,剩下的不用找了。”
無視她找錢的動作,紀棋轉身離開的時候,那位神婆出口叫住了他,“等等。”
紀棋轉身,那張蒼老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關心,神婆歎了口氣:“你性子太尖銳,會傷到愛你的人,如果今後遇到他,記得收起一身刺來。”
他眉頭緊皺,眼神迷茫,似乎對這一番話極不理解,嗤笑了一下:“像我這種沒有心的人是不會愛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