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當是老闆慰問一下特殊員工?實話說你身上有種很吸引我的氣質,具體地說不出,但我的确很想認識你。”
如此直白的解釋打的餘安聲措手不及,他從小到大都不擅長和别人社交,身邊唯一算作朋友的大概是孤兒院裡五歲的小傘。
餘安聲的耳朵很紅,他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季與秋,低着頭扣手指。突然想起明天要到孤兒院看小傘,他在手機上打字。
[對不起,我明天有事。]
季與秋第一次被别人拒絕,盡管心裡有些不爽,但臉上并沒有表現出來。
“可以告訴我原因嗎?不然我會很傷心的。”他看起來像一個溫柔的老師,對一個自閉不愛開口的孩子慢慢引導。
餘安聲不想告訴他自己要去孤兒院,那是一段他不願提起的過往。他的過去是灰暗模糊、掙脫不掉的,以至于每次想起喉嚨裡都會溢出苦澀的味道。
[去看望以前的鄰居弟弟。]
餘安聲打下些字,心裡想着這也不算撒謊吧。
季與秋看了一眼後點了點頭,拿出手機伸到他面前。
“不介意加個聯系方式吧。”
餘安聲連忙點頭,在他的手機上存下了自己的号碼,老老實實地備注了自己的名字。
送到季與秋手裡後,他看着手機上的備注笑了。
大概季少爺在酒吧這種風花雪月的場所見多了主動貼上來的便宜貨,以至于他在看到餘安聲備注的全名後覺得好笑。
在手機上點了幾下後他給餘安聲看:“這樣就親切多了,是吧?小魚。”
餘安聲這才看到他給自己的号碼改了備注,小餘後面加了一個魚的emoji表情。餘安聲不知所措,突如其來的親昵關系讓他渾身不自在。
季與秋的手機鈴聲響起,他向餘安聲指了指手機示意自己要接電話,見餘安聲點頭後,他走到一邊接聽了電話。
餘安聲松了一口氣,還好這電話來得及時,将他從這份熱情得有些窒息的氛圍中解脫了出來。
明明季與秋隻需要通過員工表就能獲得自己的聯系方式,可他還專門過來一趟,真是一個好人。
再一次,餘安聲為剛剛沒對季與秋說實話而愧疚了起來。
季與秋透着玻璃窗看着樓下走動的人群,聽着手機那頭好友的話,語調和剛剛對待餘安聲時截然不同。
“行,位子你定。不說了,我這邊還有個小綿羊呢。”
對方又調侃了他幾句,季與秋笑得懶散随意。挂完電話後回頭,他就對上了餘安聲的眼睛,不得不說那雙眼睛很吸引人。
已經到了下班時間,季與秋看了一眼手表,“那祝小餘周末愉快,我就先走了。”
餘安聲揮手告别,目送季與秋離開後走到打卡機上刷臉,看到打卡成功後收拾東西下班。
手機備忘錄裡有要給小傘買的東西,餘安聲準備下班的時候路過超市給買了。
幸福孤兒院在桐市的一個偏遠小縣城,距離市中心有七八十公裡,光是坐大巴就要兩個小時起步。
到了小縣城後還再轉公交去鎮裡,然後再從鎮裡坐三輪車才能到孤兒院。
那裡偏僻又荒涼,年輕人都外出打工,隻剩下一些年邁的老人。如今孤兒院的孩子并不多,不超過十個。
找了一家超市後餘安聲便專心地挑選貨架上的商品,餅幹、面包等等。他邊拿着手機邊望向兩邊的貨架,絲毫沒有聽到後面有人喊他。
“你聽不到我講話嗎?”
身後有人拍了一下餘安聲的肩膀,吓得他渾身一哆嗦。不知道今天怎麼回事,這已經是被吓的第二次了。
餘安聲轉頭,對方很高,身上穿的西裝正服襯得人挺拔修長,唯一不完美的地方就是看起來很貴的西服上有一片污漬。
“你們超市的濕巾在哪?”
他眉眼精緻,隻是那張帥氣的臉上有些不耐煩。
他在說什麼?餘安聲在心裡疑惑着。
随後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又看了看不遠處一個售貨員的衣服,顔色非常相近,怪不得他将自己認錯。
剛想告訴他自己不是服務員的時候,對方皺眉看了一眼餘安聲,不耐地抿了抿唇:“算了,我還是自己找吧。”
看着那人遠去的背影,餘安聲癟了癟嘴,繼續尋找備忘錄上的東西。
他給小傘買的東西都是一些必需品,以及平時在孤兒院吃不到的零食。
本來以為找到工作就能領養小傘的,誰知道自己根本達不到領養條件,餘安聲能做的隻有常去孤兒院看他。
周六早上七點。
餘安聲在廚房忙活半個小時做好了兩份飯,打包裝進飯盒裡,拿上昨天買的一堆東西就去趕大巴。
不知道是空調壞了還是師傅沒開,大巴裡十分悶熱,混合着汗味和皮質座椅的味道讓他有些犯惡心。他的位子靠窗,打開窗戶後大口大口呼吸着外面的新鮮空氣。
大巴車的時間很長,餘安聲的手機電池續航能力有限,于是靠着車邊看窗外的風景。
周圍的景色不斷退後,他從繁華建築看到矮舊房屋,再到綠色田地。明明是枯燥無味的景色,餘安聲卻看得很認真。
他在心裡默默地想——婆婆,你看,我現在生活得很好。
隻是不到一個月後,餘安聲怎麼也想不到,他枯燥無味的生活即将翻起巨浪,而一切都來自他那個憑空出現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