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推門就被裡面的煙味嗆到,人不多,沙發上的幾人圍着中間一個男人,看起來像是在讨好。
餘安聲一進門就皺緊了眉頭,煙味順着鼻腔鑽進肺部,引起一陣幹嘔來。他擡眼看過去,和正坐在沙發中間的男人對上了視線。
“小朱總,這次合作對我們真的很重要,你可得關照關照哥們幾個。”
“是啊是啊,我這次都給我媽誇下海口了。”
中間被叫做小朱總的男人看起來不大,也就二十三、四歲,眼尾上挑的角度極大,鼻梁高聳,嘴唇薄,鋒利的線條組成的五官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頗為傲氣。
沒出聲說話,眼神卻停留在餘安聲身上很久,目光如有形的紅色掃描射線一般,從上到下将他整個人掃了一遍。
最後又停留在餘安聲的臉上。
“你們怎麼才回來!”沙發上一個男人沖着餘安聲旁邊兩人道,臉上的表情頗為不滿。
黃毛不樂意了,皺眉嘟囔着:“我這不是去催了嘛,中間又弄出一堆麻煩事來……”
還沒說完那人急忙走了過來,站在黃毛面前,背對着所謂的小朱總擠眉弄眼,眼珠直往餘安聲手裡的酒打轉。
“都準備好了。”黃毛低聲說了一句。
那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轉頭又對男人示好去了。餘安聲感覺不對勁,但那人的視線又一直死死的黏在自己的身上,讓他十分不适,現在隻想趕緊放下酒離開這裡。
跟着黃毛兩人往前走了幾步,站在茶幾的正中央,餘安聲徹底看清了那人的模樣。好看是好看的,就是周身的氣質太瘆人。
正準備将手中的托盤往桌子上放,黃毛突然轉了過來,“先别放,你端好。”
托盤上放了兩瓶威士忌,四個酒杯,一個冰桶,一盤水果。托盤是實木的,這些重量乍一拿起來似乎并不重,但從走廊來到這,餘安聲又站了許久,手腕确實有些酸。
餘安聲投以不滿的目光,卻被黃毛瞪了回去,眼神裡的兇狠都要溢出來。即便再不甘,餘安聲知道現在不是反擊的時候。
老老實實地端着托盤,手腕的酸痛讓他手換了個姿勢,托盤也跟着微微顫抖。
黃毛不緊不慢,一隻手拿起倒扣着的酒杯,另一隻手拿起夾子,在冰桶内夾出一個冰球來。擰開威士忌然後倒入,趁着遮擋住了沙發上男人的視線,黃毛将手裡的細小粉末撒了進去。
餘安聲看得一清二楚,他擡頭驚愕地看着男人,身體反應讓他猛地後退一步,托盤上的酒也灑了大半出來。
“怎麼了?”
黃毛狠狠睨了餘安聲一眼,轉身時卻換上了近乎谄媚的笑容,“沒事沒事,是這服務生太不熟練了,上酒上得慢就不說了,連端盤子這種小事都幹不好。”
餘安聲察覺不對,他立馬反應過來應該是包廂裡的這些人要算計那個小朱總,但下藥是在自己面前下的,也就是說這個酒從始至終是餘安聲自己端過來的。
如果這個小朱總真要被算計了,那麼自己也逃脫不了幹系,甚至會被打成那些人的同夥。
他才不要被這群人拉下水!
餘安聲腳步往後慢慢退了幾步,頭不經意地看向包廂門的位置,趁着黃毛準備轉回來的時候,他将手裡的托盤往前一抛。
沒有預料中慌亂的場面,托盤剛從手中離開的瞬間就被黃毛瞬間接住,一把又推到了他手裡,那個速度快到餘安聲根本反應不及。
他不知道黃毛是怎麼發現的,也許是沙發有人給他打了信号,也許是其他。
雙手掙紮着,黃毛似乎看出了餘安聲的不順從,不再執着讓他拿着托盤,反而一把握住那杯加了藥的酒,在身後那個男人剛要出聲詢問時,就往餘安聲嘴裡灌。
罪證被銷毀了。
托盤掉落在地,咣當一聲,上面的玻璃杯和酒摔碎在地,碎片飛濺,酒液也濺到了兩人的褲腳。
黃毛一隻手鉗制住餘安聲的下巴,迫使他張開嘴,另一隻手拿着杯子往他嘴裡灌,澄黃的酒液順着粉嫩的嘴唇留下,從細長的脖子滑入鎖骨。
“是不是給你臉了,我說了讓你安安穩穩送過來就不追究你的錯了,還想潑老子!”
黃毛手上的動作沒停,嘴裡罵罵咧咧,邊說還邊往沙發上男人的位置看去。
餘安聲兩隻手緊緊握住黃毛的手腕,企圖制止那隻捏着他下巴的手。黃毛力氣很大,一隻手就能輕松捏住餘安聲下半張臉。
盡管餘安聲一直緊閉着嘴,可實在耐不住黃毛的手勁,辛辣的酒液流入口腔,接觸的瞬間舌頭一陣發麻。
餘安聲從沒喝過這麼高度數的酒,更别說杯子裡的酒是根本不管他的意願灌進去的,喉嚨生理性的抵制液體進入,他被嗆得瘋狂幹咳起來。
酒液和咳嗽讓他難以呼吸,他掙紮的幅度越來越大,直到小朱總一句夠了,黃毛男才松手,低聲在餘安聲耳邊說了句“趕緊滾”。
餘安聲已經什麼都聽不清了,酒精在胃裡轉了一圈,其威力直接刺激大腦,他的皮膚發紅,眼神迷離,身體都開始熱起來,不知道是酒的原因還是藥的原因。
這次沒讓再攔着他了,他瘋狂地跑向包廂門,雙腿不停使喚的打轉、發軟,直到出了包廂門整個人才清醒過來,後怕讓他整個人止不住的顫抖。
沒走兩步到一個牆角邊,背靠着牆滑落下來,縮在小角落裡,他雙腿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