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本書。”
在迅速将這本書的大概内容搞清楚後,紀棋沒有任何猶豫說出這三個字。
距離接小傘還有些時間,餘安聲從房間裡出來的時候看到書被倒着蓋在茶幾上,紀棋直直地坐在沙發上雙手抱臂。
“為什麼?”餘安聲不解,他覺得這本還可以,而且書信小說他從來沒接觸過,第一次看很是新穎。
可紀棋似乎并沒有要和他好好探讨的樣子,他擡起眼皮,毫無波瀾的臉上隻有嘴唇動了動。
沒有告訴他理由,依舊保持着強硬的語氣,聲音也低了好幾分,透露着不容置疑的态度,“我說,換本書。”
“為什麼?”
僅僅這三個字,紀棋像是被戳到痛處一般,直接從沙發上站起來,“為什麼?”
他冷笑了兩下,嘴裡重複着:“你問我為什麼……”
“我倒是想問你,書店裡他媽那麼多書,為什麼偏偏挑這一本來做分析。什麼愛啊,欺騙啊,都他媽狗屁!”
明明随便挑一本就好的,經典名著或是外國小說,非得挑這麼一本書。
想幹什麼!?
是想告訴自己,最後會像瓦爾蒙一樣被拆穿謊言死于他手?還是想無時無刻不在提醒着這隻是一場愛情遊戲?
瓦爾蒙的陰謀和謊言被當場拆穿,那麼紀棋的呢?
餘安聲被吓到了,他站在原地直愣愣地看着面前陰沉的人,對于他的發飙顯然還沒做好應對。
嘴唇顫抖了半天,他的大腦連帶着語言系統意外的恢複成了最初的樣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小白也感受到了不斷下降的低氣壓,撲倒餘安聲腳邊喵喵叫,努力站起身子,用着前爪不停地撓着他的褲腳。
鬧鐘鈴聲此刻響起,餘安聲低頭慌亂的在口袋裡翻找手機,眼淚從空中掉落,打在衣服上暈開一小片痕迹。
餘安聲撇過臉低聲哼了兩下鼻子,轉過身擡手将眼淚抹掉,他不知道紀棋為什麼突然生氣,明明一個小時前還好好的。
“我去接小傘。”扔下這句話餘安聲轉身離開,關門聲響起,屋子裡隻剩下小白的叫聲。
冷靜過後的情緒就像是一團燃燒正旺的火焰突然被潑了一盆冷水,噼裡啪啦聲音後隻剩下冒着煙的灰燼。
紀棋身體像墜入冰窖一樣的涼,渾身被抽空力氣似的落在沙發上,他仰着身子,一隻手捂住了半張臉。
是啊,明明隻是一本書而已,自己怎麼反應會這麼大。從這本書裡看到了誰的影子,誰又對号入座了,紀棋閉上眼,難掩的疲憊。
“你喜歡餘安聲。”
周加衡的話猝不及防地闖入大腦,它們分裂成許多條,環繞在上空将紀棋包圍。如同唐僧念動緊箍咒一般,頭皮一陣發緊發麻,痛不欲生。
小白這會無聊,剛剛纏着餘安聲想找他玩未果。這會又黏在紀棋的身邊,或許是嗅到了他心情不好,兩隻後腳一登地,輕松跳到了他懷裡。
屋子裡太安靜了,紀棋伸手在小白頭上摸了兩下,貓蹭了蹭他的手掌心,舔了起來。
紀棋看着小白。他給了這隻貓住所,給了它食物,陪它玩耍,帶它看病,給了自己所認為最不起眼的東西。
相處的過程是很愉快,他也享受着貓咪帶來的陪伴和親昵。
可如果有人問他喜歡這隻貓嗎?他大概會說不喜歡,和最初的想法沒有太大的改變,依舊覺得麻煩。
所以為什麼一想到以後要告訴餘安聲真相這件事,就會如此的反感呢,紀棋用手輕輕彈了一下貓耳朵。
小白條件反射似的,耳朵動了動。或許是感知到了紀棋沒有陪自己玩的意願,又從他身上跳下,跑到一旁撓起貓抓闆了。
視線跟着貓咪看過去,紀棋自言自語:“大概是可惜吧,畢竟花了那麼多心血,突然說扔就扔,是會覺得可惜吧。”
久違的從茶幾抽屜裡拿出煙來,裡面還剩下許多,抽取一根後送進嘴裡,打火機卻找不到了。
這樣的生活太安逸,安逸到要将他過去二十幾年的寒冷覆蓋,差點溺死在這暖流中。
既然決定結束了,那就提前給自己一段時間來調整吧。畢竟在周加衡面前說好了兩個月呢,抽出嘴裡的煙,裝作吐氣似的歎了口氣。
小傘在車裡興奮地講述着晚上發生的事,還講了老師在他們面前露出了拿手絕活。
他講得興緻勃勃,餘安聲卻沒太大的反應,除了應付般地點點頭,就是轉向車窗外看看外面的風景。
“哥哥,你怎麼了?”
看到小傘臉上的擔心,餘安聲扯出一個笑容:“沒事,我挺好的。”
“騙人,”小傘一臉嚴肅,“那哥哥說,我剛剛都和你講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