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恨我到這個地步?”
餘安聲突然爆發,眼淚在眼眶蓄滿後流下來,他朝着紀棋低吼:“對!我恨你,我恨死你了紀棋!”
“我做錯了什麼,”他上前一把抓住紀棋的衣領,涕泗橫流地逼問他:“紀棋,你回答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小時候被賣到那戶人家受盡了折磨,好不容易被婆婆收養,自己剛能賺到一點錢孝敬她,她又去世了。
被紀棋拿着鑒定認了回來,歡天喜地的以為自己終于有個家後,卻告訴他這一切都是騙局。
因為哭泣身體逐漸失去了力氣,抓住衣領的手也松了下來。餘安聲踉跄兩步,似要跌倒,紀棋伸手護着,卻被他一把推開。
“别碰我!惡心!”
餘安聲趕緊擦了擦眼淚,慌張地擡起胳膊往臉上擦,試圖快速擦去自己脆弱的那一面。
他轉身離開,腳步還沒邁開就被一個人抱住了腿。餘安聲轉頭看到紀棋跪在地上,臉上露出片刻的驚愕。
“别走。”紀棋挽留。他有種預感,如果今天放他走了,後面就再也見不到他。
“餘安聲,你就當可憐我。可憐我從小有娘生沒娘養,我不懂愛,我混賬,我罪該萬死。”
“别抛下我一個人好不好……别抛下我。”
餘安聲不說話,紀棋急了。
想起那晚的聊天,他顫着聲音向餘安聲一遍遍求證:“餘安聲,你說過的,你會要我一輩子,你要我一輩子。”
“紀棋,我……不要你了。”
束縛在腿上的力氣消失了,餘安聲擡腳從他懷裡抽開,邁着步子離開了那裡,一次頭也沒回。
周加衡走了過去,想伸手拉他起來時,紀棋已經自己站起。沒等他說話,身體搖搖晃晃走向了車子,背影失魂落魄。
這天之後餘安聲以為紀棋會徹底放棄,可第二天他還是在書店看到了他的身影,像打不死的小強。
餘安聲依舊和以前一樣沒搭理他,他偶爾能感覺到他投過來的熱情目光,帶着愛意的灼熱,卻無法溫暖餘安聲。
一個被徹底欺騙過後的人很難再擁有無條件相信别人的勇氣,餘安聲現在就是這樣。
他已經沒了原諒紀棋的勇氣,也沒了重新愛他的勇氣。
——
夜晚的酒吧内總是熱鬧非凡,音樂、交談和玻璃杯碰撞的聲音從不會讓人感到寂寞。
季與秋坐在老位置,酒吧東南角的卡座,他是這裡的常客,這也是他的狩獵場。
這酒吧說為gay吧其實更貼切,在圈子裡也算是公開知道的。所以每個來這的人,基本都是帶着目的來的。
有的是為了開啟新的戀情,有的隻是為了一夜情,季與秋就是一夜情中的一份子。
他奉承的原則很簡單,身體上怎麼來都行,就是别談感情。同一個對象最多睡三次,三次以上都不行。
隔着一個卡座,兩人蹲在沙發後面探出半個腦袋鬼鬼祟祟。
“哥,我真害怕。”
一個看着十分漂亮的男孩子皺着眉,粉嫩的嘴唇看起來像果凍般,朝着旁邊戴着墨鏡和黑色口罩的全副武裝的男人小聲說。
“你怕什麼?”口罩男小聲回應,“不是有我兜底嘛。”
“可是……”他猶豫了一下,“這畢竟是關乎到我屁股的終身大事,萬一,我是說萬一你進來晚了……”
聽到這話周加衡把口罩往下一拉,神情有些不耐煩:“當初我可是明明白白跟你說好了,你答應這麼快,現在又搞臨陣脫逃這一套。”
“再說了,他能不能看上你還是一回事呢,”周加衡抿嘴,看着男孩有些于心不忍,“你要是害怕就把錢給我,你走吧。”
男孩一聽錢要溜,瞬間也顧不得害怕了:“哥,我就随口那麼一說嘛,我還不相信你。就是這藥對人真沒什麼副作用吧。”
“你小子到底多缺錢,”周加衡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沒副作用,量又不多,除了勁大了一點。到時候咱倆把他一綁,扔浴室泡着就行,勁一會兒就下去了。”
“就是你前期得苦一點咯,把攝像頭安進去後後配合配合。我手機上都能看到,隻要他敢上你,我立刻闖進去。”
随後怕男孩不相信,周加衡将萬能房卡拿給他看了看,另一隻手拿着從别人那裡弄來的酒吧工作服,挑眉道:“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男孩看着工作服猶豫了兩秒,一把奪過,露出一副英勇就義的表情。走進衛生間換好衣服,路過周加衡的時候點了點頭。
周加衡朝他豎了個大拇指,繼續蹲在沙發後面偷看。
男孩端着盤子走到季與秋的卡座面前,看到季與秋時臉有些紅,“這是您要的酒。”
季與秋擡頭,看到男孩後眉毛上挑,本來還以為今天會掃興來着,他一隻手抵着下巴,翹着二郎腿,看起來很有興緻。
出聲問道:“你是新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