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家嗎?”一個聽起來很溫柔的男聲響起,“你沒找錯位置?”
回答他的聲音低沉,富有磁性:“沒,就是這裡。門牌号不就在上面嘛。”
“要不再敲敲門?”
付澤明伸手又敲了幾下,小傘對着遠處正在扒紙袋子玩得小白招手,低聲喚它過來。
小白似乎感受到了什麼,沒兩下跑到小傘面前,張口就喵了好幾聲。
“噓!”吓得小傘伸出小手一個勁的在嘴巴面前比劃。
門外的程衢聽到了動靜,他扯了扯付澤明的袖口:“裡面好像有人。”
付澤明深呼吸了幾下,就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緊張,直到出口說話時顫抖的聲音出賣了他:“請問餘安聲在家嗎?”
小傘眼睛一亮,他怎麼會知道哥哥的名字,一時間好奇戰勝了恐懼。但他時刻謹記着餘安聲的話,于是隔着門稚聲稚氣問:“你是誰?”
小孩子的聲音讓兩人瞬間摸不着頭腦,付澤明下意識反問了過去:“你是誰?”
來敲他們家門,還問他是誰。
小傘在門這邊揚起小臉:“你連我都不知道,那你是怎麼知道哥哥的名字?大壞蛋,你們再不走我就要報警了!”
嘿,這小孩說話還真是一套一套的。付澤明剛準備開口回話,程衢解釋道:“我們是你哥哥的朋友,不是壞人。”
小傘才不信,對着門外看不見的兩個人做起了鬼臉:“我才不信,略略略略。”
還沒等門外的兩人說話,身後一個溫和的聲音出現,付澤明轉身。
“你們在我家門口有事嗎?”
付澤明曾經在腦海想象過無數次找到弟弟的畫面,甚至連最壞的結果也想過,直到這一刻真正來臨時,他才發覺自己居然說不出一句話。
往前邁了一步,付澤明接近一米九的身影籠罩在餘安聲面前,帶着極大的壓迫感。餘安聲往後退了一點,聽見他問:“餘安聲?”
“嗯,我是,”他回答,“請問你們有什麼——”
話沒說完就被面前的人一把抱住,兩臂被他箍得很緊,似乎要把他的骨頭勒斷。手上兩袋子菜掉落在地,番茄從裡面滾了出來。
“你放開我。”餘安聲剛準備掙紮,卻發現抱着他的男人身體輕微抖動着,好像是哭了。
向站在旁邊的程衢投去目光,程衢才拽了拽付澤明的衣袖:“你吓到他了。”
付澤明這才松開手,擦了擦眼淚,張口就說:“我是你哥。”行為舉止像個神經病,看得餘安聲一臉問号。
突然他反應過來,臉上的表情變得冷漠:“開這種玩笑有意思嗎?如果是紀棋讓你們這樣做的話,幫我轉告他,我不會答應和他見面,永遠不會。”
“讓開,我要回家!”将地上的番茄重新裝進袋子裡,餘安聲拎起後打算從他們中間穿過。
鑰匙插進門縫的瞬間,付澤明突然說:“那請你和我去做個鑒定好嗎?我叫付澤明,明呈集團CEO,如果你不相信我,我可以把我的身份證交給你。”
“或者,用你所認為最值得信任的方式,我無條件配合。”
啪,塑料袋再次掉落在地,番茄又滾落出來,這次裂了好大一條縫。
幾人坐在家裡的小沙發上默不作聲。小傘緊挨着餘安聲坐,眼睛和家裡的小白一樣,直溜溜地盯着兩個外來人員。
程衢捅了捅一旁付澤明的胳膊,付澤明連忙從包裡掏出幾本相冊來。
“這是小時候家裡拍下的照片,從你剛出生到三歲的,你看看還有沒有印象。”
“這是爸媽生前的照片。”
“這是外公外婆生前的照片,還有這是奶奶爺爺……”
餘安聲在一旁看呆了,感覺要不是包不夠裝,他能把祖宗十八代的照片都給販過來。
餘安聲不敢伸手,他盯着相冊很久,隻問了一句:“你們真的不是來騙我的?我什麼都沒有,你們騙不了什麼。”
他沒有錢,騙不了财,就連那點唯一的愛,也被紀棋騙去了。
付澤明眼睛一紅,站起身就要往門口沖:“我要去殺了紀棋那小子,我要弄死——”
“付澤明!”程衢冷聲喊他,将他從門口叫了回來。
餘安聲拿起相冊,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個醜萌醜萌的小孩,看樣子應該是剛出生。随後就是各種不同的姿勢,有閉眼睡覺的,有吐舌頭的。
光是看照片就能感受到家人對他的愛,僅僅三歲就拍下了那麼多的照片,相冊本子合都合不上。
付澤明在一旁抹眼淚,他一看餘安聲就難受,程衢幫他擦了一下眼淚後他就哭得更厲害了,一時不知道到底誰才是走丢的那一個。
良久,餘安聲合上相冊,用着十分平靜的口氣說:“我答應和你們去做鑒定。但有一個前提,我要親眼看到每一個過程。”
既然都是什麼CEO了,他應該不難做到。餘安聲擡頭對上他的眼睛:“我就這一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