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在意,隻催促,“師兄!不要受幹擾!不谶最喜歡錢了。”
“不谶……對,不谶最喜歡錢了,等我成功了,就給不谶遷個墳,燒下去……”
不聽趁這個機會站起身,走到陸西石床的床頭,盤腿坐下,強迫自己不去想驚烏說過的話。
但是懷疑的種子一旦被種下,就會無孔不入地在人心裡發芽。
西陸蹲在驚烏身前,伸了伸手也沒敢觸碰她的脖子。
“怎麼樣?”
不說存了殺心,她的脖子上留了青色的印子。
驚烏道:“我沒事。”
西陸伸手,捏碎了卡在驚烏腳腕上的鐵圈,看向正往後挪動的不說。
不說咽了咽口水,“西陸,你竟然真的敢動殺心。這樣會壞你的道運。你不怕嗎?你不可惜嗎?”
“那又如何?”
“我就算毀了道運也不允許有人傷她。”
驚烏摩挲山鬼花錢的手頓住,然後上揚的嘴角怎麼都壓不住。
西路毫無所覺,他隻看向不聽,“更何況,你們所謂的道運,對我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你們也不是在替我可惜,你們隻不過是替自己可惜。就像是可惜搶來的錢比想象中少。”
驚烏繼續摩挲手上的山鬼花錢。
陸西身下的陣法開始運轉,看起來已經有些恍惚了,就算有這枚山鬼花錢,她身上的靈力也根本不夠用來強硬破陣。
驚烏揚聲,“不聽道長,分隻耳朵給我,我繼續給你講故事。”
既然不能破陣,那就攻心。
“你住口!師兄,不要被她蠱惑。”
“不說道長别着急,竟是被誰蠱惑,聽完故事之後,不聽道長自會有判斷。”
不說還想說什麼,西陸将驚烏床上的鐵鍊扯下來,甩出去扼住了他的脖子。
“别再出聲。”
不說幾乎無法呼吸,但又能吊住一口氣。他不能開口,隻能暗罵西陸睚眦必報。
不聽已經入陣,也不能開口。
西陸給驚烏倒了一杯水,讓她先潤潤嗓子,又将被子疊好放在她身後墊着,方便她舒舒服服地講故事。
“不谶死的那天,是個電閃雷鳴殺人夜。不聽道長可以回憶一下,你那天晚上應該跟平日裡不大一樣,而是睡得格外好,一夜無夢,甚至那麼大的雷聲都沒能聽見,更何況是不谶的……求救聲。”
不聽的眼皮顫動。
“回憶好了吧?想知道自己為什麼睡得好嗎?因為你被人下了毒啊!不過這個毒也就是讓你昏睡一晚上而已。為什麼給你下這個毒呢?一方面是怕你被雷劈醒,一方面是怕你被不谶吵醒。你要醒了,不就發現不僅有個喊救命的,還少了個幫忙的人了嗎?到時會你再問他去哪了,沒辦法圓。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想明白了嗎!想明白是誰給你下毒了嗎?我們試試排除法,三個人,除了你和不谶,少了的那個就是給你下毒的。那就隻有不說了呗。”
“想知道不說為什麼要出門?那當然是因為他籌謀了這麼久的計劃該收網了,他想要的東西該拿到了。”
驚烏看了一眼掙紮着想發出聲音的不說,“不谶死的那天,你潛入恒山醫院私人園區的同時,就已經被監控了。你能那麼順利地進入西陸的房間,是因為我需要你去解乘禍咒。原本那天你面對招陰咒毫無還手之力,卻突然靈力爆發,甚至切斷乘禍咒之後還能逃掉……我當時也想不通,也沒心思跟你糾纏,就先放你走了。”
“現在我明白了,你當時的靈力,借的是不谶的吧?”
“你來恒山的第一天,應該就已經計劃要怎麼借不谶的靈力以備不時之需,那時候這收靈咒就已經被你下在他身上了。就算是不谶有什麼異常,你也能引導說是因為我的招陰咒的原因。所以不聽和不谶都沒有防備。”
不說的身子微晃,嘴唇翕動。
“不說是個師弟控,他要做什麼你再清楚不過了。他跟了陸西這麼多年,謀劃這麼多年,關注點應該都在陸西的身上。而你,關注點在西陸身上吧?所以不說想在恒山借運陸西的時候,你就已經想好把西陸算計進來了。恒山醫院住院樓的陣法,應該是不啞按照不說的吩咐做的,畢竟不啞在恒山的人脈夠用。但隻是表面上按不聽的吩咐,實際上很多地方都做手腳。而你,又勸說不說安排好後路,做疊陣。實際上疊陣是為了方便自己使用第三個陣法。第三個陣法的陣眼,就是已經中了乘禍咒的西陸。陸西也早在很久之前也中了乘禍咒。”
“不說道長每一步算得都很精準,包括算計自己的師兄。就算沒想到會有我這個變數,也做好了變數的預案。”
“後來我發現,你的道術水平根本不足以支撐你去做這些事情。”
“于是,我開始複盤。我當時想不通事情,在複盤你最後一步預案的時候想通了。”
“當時在西陸的房間,你喝下的那瓶紅色的液體,應該是血吧?西陸身上的乘禍咒不是你的能力可以完成的。而破除乘禍咒需要本人。那瓶血,就是媒介。可以完善乘禍咒,也可以破除。而那瓶血的主人,才是恒山園區的幕後指使,也是今天的幕後指使。”
“啪啪啪!”
洞口先是傳來了掌聲,又傳來一聲誇贊,“後生可畏啊!”
不聽猛然睜眼,吐出了一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