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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景眠坐着私家車回到學校門口,空氣格外寒涼,透過袖子薄料與皮膚相貼,景眠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少爺,披上這個吧。”
司機老陳從後座,拿過一個深色的大衣外套,讓景眠穿上:“那天回家少爺放到後座,忘了拿回去,因為尺寸有點大,我還以為不是少爺你的,但這種款式有點年輕,又不像是老爺的……”
景眠一怔,看着那件熟悉的外套。
他這才想起,前日的跨服賽,任先生給自己披上的衣服,昨天心急,竟忘了還給男人。
景眠怕陳叔下一步真猜到任先生身上去,立刻伸手接過,面露尴尬:“謝謝陳叔…是我自己的。”
穿上後,原本不容置喙的冷澀寒意,也一點一點皆被驅趕在外。
景眠隐約嗅到一點熟悉的味道。
任先生與少年時期相比,變化甚多…不,幾乎是天翻地覆,冷冽寡言的高大氣場,是連常人都要繞道避開的大佬存在,令人無措又不知如何招架。
但唯獨身上的味道……好像一絲未變。
讓景眠能夠隐約能夠透過這點,窺見那些已然陳舊遙遠的幼時記憶。
景眠恰巧第二節沒課,本想回宿舍,但被同級學生部的同學拜托,午休前需要去大一新生教室開會,給學弟學妹們科普入學事項。
而景眠雖不在職位之中……純是被拉去撐場面的。
畢竟第一次見新生時,在清一色精明幹練的前輩之中,景眠這個前輩就顯得異常溫柔,自我介紹時,反而被起哄的學弟學妹逗得不知所措,漂亮又乖。
這是什麼絕世寶貝啊?
底下小姑娘眸子都跟着亮了起來。
“眠眠是一塊肉。”
旁邊的大二同級生忍不住,附耳輕聲道。
“這是什麼話?”那人不解。
“人類是肉食動物。”他頭頭是道地分析:“垂涎漂亮獵物是天性,況且獵物又乖又軟,還和你有禮貌,這誰扛得住?”
“眠眠大一入學那時候被學長惦記,學期中間又被同級系花追……”他擡擡下巴,道:“你看,這幾個學弟學妹,眼神是不是有點眼熟?”
“操。”旁邊人暗罵一聲:“他們就不能内部消化嗎?還惦記翹咱們牆角?”
“你下次少拉眠眠過來撐場不就得了。”
“這可不行,不能讓這幫新生以為咱大二沒有系草……”
會議結束後。
景眠的室友李棟和蔣臣在教室門口,旁邊還站着本地的宋雨航,一起等景眠出來吃飯。
景眠抱着一摞資料表出來,歪過頭,和他們說:“你們先去吧,我送完再去,可以回寝室訂個外賣。”
“我們幫你帶飯不就行了,眠眠,今天想吃什麼?爸爸讓阿姨今天不準手抖,給你多盛點肉。”李棟說。
景眠想了想,剛要說話,卻忽然被一隻寬大的手扶住資料底部。
“景眠,我幫你拿。”
一個高個兒男生輕聲道。
說話時,那人正好微微側目,唇畔離景眠的耳廓不遠。
景眠一怔,沒反應過來時,懷裡的一摞資料已經被提了過去:“導員辦公室是嗎?我正好沒什麼事,景眠,你先和學長們去吃飯吧。”
景眠神色微滞,剛要拒絕,卻被宋雨航摟過了肩膀,不容置喙地帶走,招了招手:“那就替眠眠麻煩學弟了。”
“學長,我上次加了你微信,其實是有獎學金的問題想咨詢一下,不過你還沒通過…”
景眠忽然想起,這好像是上次見過一面的新生學弟,和自己要了微信。
李棟嘿嘿一笑:“我們回去監督他通過,學弟你放心去吧。”
景眠:“……”
兩邊分道揚镳。
“這個賀之炀。”蔣臣說:“每次都和其他人不一樣,不肯叫學長,唯唯隻叫景眠。”
李棟摸着下巴點頭,跟着分析起來:“加微信的時候又刻意改了稱呼,叫學長,變成公事公辦的模樣,讓眠眠沒有拒絕的理由……這小心思玩得六啊。”
“要不是有咱們幫盯着,再過一周,咱眠眠是不是已經被追到手了?”
景眠瞳孔一震,抿唇,反駁道:“不會追到手的。”
畢竟自己已經是已婚人士了。
然後這小小的反駁聲自動被室友忽略了,明顯聽起來不太可信。
“這小學弟,又高又帥,這得有185了吧?”李棟啧啧兩聲,感歎道:“每次跟眠眠說話的時候都不敢對視,真是羞澀又純情啊。”
三人正滔滔不絕唠得火熱。
摟着景眠脖頸的宋雨航卻不經意擡眼,頓了數秒,忽然道:“嗯?”
“那是……任從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