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講完話,任從眠拿過工作人員遞來的話筒,開始發言。
景眠所在的位置相對主席台偏了一些,發現自己先前确實是多慮了,以任星晚的視覺範圍,即使站在演講台的正中央腳下,也會被烏泱泱的觀衆席吞噬。
況且講話時,男人的注意力也會無法避免地高度集中。
若不是特意留意,很難注意到自己這邊。
聽說這場活動結束後,主辦方準備了很多禮品,簽名照,周邊禮品,還有各類活動和采訪節目門票,就算不是粉絲,禮物也相當具有誘惑力。
景眠正專注地盯着演講台,忽然,衣兜内的手機響了,垂眼一瞧,是宋雨航發來消息:
【眠眠,你是不是沒穿外套?】
【你在體育場那邊吧】
【我給你送過去。】
這一刻,凍僵的景眠仿佛看到了救世主。
他騰出一隻手,快速打字:【謝謝啦】
宋雨航的消息過了幾秒,出現在屏幕上:
【叫什麼?】
景眠:“……”
不一會兒,宋雨航的手機振動了下,拿起一看:
景眠:【爸爸。】
宋雨航:“噗——”
宿舍這邊的男生正喝着水,差點噴出來。
若是換作别人,比如李棟、蔣臣…每次還能為了避免這個稱呼和他周旋,或者垂死掙紮嘴硬一會兒。
景眠真的乖,次數一多,他這邊都不忍心逗。
要被他可愛死了。
宋雨航起身,看到景眠衣架上有兩件外套。
一件黑色,另一件是淺藍。
黑色那件明顯比淺藍大上一圈。
宋雨航:“?”
宋雨航隐約記得,這件黑色外套景眠前幾天貌似還穿過,雖然大,但起碼袖口能遮蓋住手掌手心,款式寬大厚重,肯定保暖。
于是,宋雨航随手拿走了黑色那件。
*
景眠把手機放好,重新舉起相機,敬業地拍了好幾張。
隻是不久,肩膀忽然被輕輕拍了下。
景眠一轉頭,發現是同樣有些驚訝的高個兒男生。
隻是對方唇角帶着笑,會場光線的映襯下,顯得男生高大又陽光,很富有青春氣息。
景眠腦海裡快速搜索了一下,認出來了。
是那個叫賀之炀的學弟。
賀之炀壓低聲音問:“學長,你怎麼在這兒?”
學弟個子高,在熱鬧喧雜的背景音下,和景眠說話時,需要微微俯身。
景眠收緊相機,維持着方才的光線和角度,如實道:“負責攝影那個同學有事,找我幫忙。”
賀之炀了然。
隻是發現,景眠隻穿了件襯衫和衛衣,握着相機的幾個指節被凍得泛紅,他微微皺眉。
賀之炀在景眠身後,默默把自己外套脫了下來。
景眠正舉着相機,忽然感覺身上一沉。
羽絨服很厚,内裡帶着熱氣,帶着有些陌生的氣息,一下子就把寒意隔絕在外,的确暖和的不行。
景眠一驚。
賀之炀披上外套的手覆過景眠的肩,另一隻手握住衣服扣子邊緣,盡管是在幫人披上外套,并沒有實質接觸,但若是旁觀角度不對,倒有那麼點…把人半攬在懷裡的姿勢錯覺。
景眠連忙收好相機。
他騰出隻手把外套迅速脫下來,遞給賀之炀。
“不用了學弟。”景眠禮貌地拒絕:“謝謝,已經有人幫我送外套過來了。”
賀之炀握着衣服的手一僵,剛要說話。
剛好,景眠室友的聲音由遠及近。
宋雨航出現的時機恰到好處,似乎是跑過來的。
他手裡拿着任星晚的大衣,一邊喘氣,唇邊的霧氣有些顫:“眠眠!可讓我好找。”
“給,你的外套。”
一邊遞,一邊就給景眠穿上了。
……
簡直就是無縫銜接。
景眠一擡手,看着穿上後隻露出指尖的袖口,有些茫然,發現這不是任先生的外套麼。
看向宋雨航時,對方遞給他一個‘看我選對了吧’的眼神。
景眠有些無奈地失笑。
隻是,一看到外套,就莫名想起了外套的主人。
景眠收回注意力,把目光又重新投向主席台上。
他剛擡眼。
就察覺到了任先生越過自己肩膀的視線,好像冷飕飕的。
比臨城大學的冬天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