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裡屋出來,雲珩不鹹不淡的說道:“阮娘子倒是好日子,日頭這麼大還在歇晌。”
翠娘抿着唇朝宋晚笑。
宋晚輕咳一聲,潑辣勁兒上來了:“這是自然了,自從雲大人請了阮娘做仵作,京中許多貴人不敢來尋阮娘去設飾了,生意少了許多,不睡覺怎麼打發日子呦。”
“倒是小爺我擋了你的财路了。”雲珩心中微惱,說出來的話也帶了幾分薄怒。
宋晚見好就收,忙又陪着笑臉道:“哪裡的話,若不是雲大人給阮娘機會,阮娘哪能随意進出大理寺,吃上皇糧呢?
雖說生意少了,但是這街坊四鄰對阮娘好了不少。以往誰都敢啐我一口,現在隻要我出門,他們就湊上來同我打招呼,恭恭敬敬的叫我一聲阮娘子。這一切,可都是托了大人的福呢!”
雲珩冷哼一聲,不接話。
宋晚一路疾行而來,走的口幹舌燥,又說了這許多話,實在是口渴的很,便不再多說,同他問道:“不知大人今日前來找阮娘,所為何事呀?可是案子有了新進展?”
雲珩嗯了一聲,從懷裡掏出帕子來放在桌面上,示意她來瞧。
宋晚瞧着那方帕子,便知曉那是春岚的。
她佯裝不知,将帕子接過來細細的打量着,面露驚喜又羞赧道:“大人送阮娘帕子,怕是不好吧?畢竟大人剛娶了娘子,阮娘我……”
“閉嘴!”雲珩黑着臉打斷她的胡言亂語,“讓你瞧瞧這帕子眼熟不眼熟,誰送你了?”
末了,他又補充一句,“待看完了還給小爺!”
宋晚心裡笑得直打滾,面上卻是又懊惱又尴尬的朝雲珩笑,一邊将帕子打開重新看,一邊嘴上不饒人:“大人早說呀,阮娘還以為大人瞧上了阮娘呢……”
在雲珩發火之際,她驚呼一聲,打斷雲珩的情緒,佯裝驚訝道:“呀,大人,這帕子是誰的?”
“有什麼發現?”雲珩壓抑住心中的激動,問道。
宋晚正色道:“屬下發現,這帕子的料子,同在崔夫人鼻腔中取出來的絲狀物很是相似。若是能找到這帕子的主子,便能抓到兇手!”
證明了自己心中所想,雲珩已經放下心來。
他将帕子從宋晚手中抽走,慢條斯理的疊起來,說道:“這帕子的主人有數十個,怕是不好找哦。”
“啊?”宋晚佯裝驚訝,看着雲珩。
雲珩打開扇子往外走:“跟小爺走,去崔府瞧瞧。”
宋晚應着,上了馬車,她繼續問道:“瞧着大人這副氣定神閑的模樣,大人可是已經确定兇手是誰了?”
“八九不離十。”雲珩笃定道,“隻是小爺我還沒想明白這是為何,還需再等上一等。”
宋晚應着,在腦子裡細細琢磨着雲珩今日的行程,知曉他定然是從靈鳳班瞧見的那帕子,這才确認了兇手。
雲珩到底在靈鳳班看見了什麼,才突然笃定了起來呢。
左右閑來無事,她便細細問起雲珩怎麼發現這帕子與那根絲狀物有關的,這才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如此,宋晚便更加好奇靈鳳班到底和崔府有何仇怨了。
若不是靈犀的年歲不符,她便要懷疑梅三那位早逝的夫人便是崔朗青梅竹馬的表妹了。
待到崔府,被告知崔朗一盞茶的功夫之前匆匆出門去了。
雲珩瞧了一眼日頭,見并未到下職的時辰,隻當崔朗是去任上,便道:“那我去府上等他。”
礙于雲珩的身份,門童不敢阻攔,恭恭敬敬的将人請了進去,還奉了茶。
雲珩沒喝那茶,問門童:“郭嬷嬷可回來了?”
“尚未。”門童小心的回道,“許是回了英國公府罷。”
雲珩點點頭,心中卻起了疑窦。
他派去守着英國公府的人并未瞧見郭嬷嬷進出英國公府,她能去哪兒呢?
“當心點兒,這可是老爺最愛的紫檀木書桌,若是磕了碰了,有你們好看的!”
雲珩尋聲望去,便見外面有幾人搬着一張書桌往外走。
他問道:“這是要搬去哪兒?”
門童道:“老爺方才回府的時候,突然着人收拾書房,字畫全都要收起來。”
雲珩用扇子敲了敲手心,道:“去崔大人書房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