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清了清思緒,問道:“今日查案可還順利?”
“還行吧。”雲珩心裡裝着事兒,心思不在話題上,随口答道。
宋晚有些急。
他說案子查的順利,卻沒有着人去到五柳巷尋自己去驗屍,那便是他找到了新的仵作,再不用她了?
若是如此,她日後如何正大光明的去看卷宗?
母親的案子,又該如何查下去?
見雲珩不想多說,宋晚卻是急着想要個說法,她試探的問道:“阮娘子你用着可還順手?”
“阮娘子?”雲珩回神,神情有些複雜,“她……挺好的吧,就是我不太想用她做仵作了。”
“為何?”宋晚連忙問道,“可是她得罪了你?”
雲珩擺擺手:“哪裡就能得罪我了,隻不過我是覺得她一介女子,總是混在男人堆裡不太像話。而且,我這大半年沒有辦案子,她應當又去做了屍妝師,蠻好的。”
“她已經将設飾的夥計都交給她的丫鬟去做了,除非是那等高門大戶相請,其他時間都在家中好生鑽研仵作知識呢。”宋晚小心的斟酌着用詞,“而且,她一個獨身女子,好不容易有了你的庇護,得衆人高看了一眼,你若是再不用她,她怕是生活艱難呐。”
雲珩蹙眉:“有這麼嚴重嗎?”
“當然。”宋晚闆着臉,一本正經的說道,“我之前就同你說過了阮娘子的難處,那也是之前。現在大家那麼多雙眼睛盯着她呢,你若是突然不用她,日後更難指摘了!”
雲珩抿着唇,一連糾結:“那我再用用她?”
“用的!”宋晚連忙迎合。
雲珩突然心生一計,狀似苦惱道:“其實,此番不用阮娘子也是有我的考量。這次死的人是考生你知曉吧?那考生死在鴻月樓,今日我問了話,人人都有嫌疑。沒有查明案情之前,我叫他們不得離開鴻月樓。
可你也知曉,這是科考之後,不是科考之前。那些覺得自己此次無望的考生,都想提前離開。我便包了鴻月樓中所有人的食宿費用,直到案子了結為止。那鴻月樓一日的開銷便是巨大,若是再加上阮娘子的月俸,我恐怕要掏空家底。”
這話叫宋晚一時犯了難。
她是不用雲珩付銀子的,可如今她不是阮荷,也不能替阮荷說不要銀錢。一時之間,兩人都僵持在此處。
雲珩觀察着她的臉色,歎息一聲:“你也看過我的家底了吧?其實熬過這一陣子,白花花的銀子又進賬了,但是母親那裡我無法交代。母親每月都要看我賬面上的銀子的,若是皎皎姐姐肯替我看管銀子,屆時母親就不好過問,我便可以脫身了。”
他眨巴着如水般含情的桃花眼,可憐巴巴的看着宋晚:“皎皎姐姐,你願不願意同我一起冒這次險呀。”
宋晚很是糾結。
若是不幫,自己怕是再也不能正大光明的進入大理寺查案子。
可若是幫了,她便同雲珩剪不斷理還亂,日後脫身,恐怕很難。
雲珩不想叫她多考量,這大半年朝夕相處,他已經知曉宋晚是何等聰慧。他真是擔心宋晚想出别的法子來,替他解決這個難題。
他便佯裝歎息道:“同得罪母親,叫她斷了我的财路相比,那就隻能委屈阮娘子了。大不了我叫千尋去給她再送些銀子,叫她這輩子吃喝不愁罷了。”
宋晚咬牙:“這對阮娘子太過不公,那在此案破解之前,我替你管一管賬吧。”
怕雲珩誤會,她又連忙說道:“但是我隻管這一次,待母親查過,你這案子結束之後,我便還給你,如何?”
“好!”
雲珩生怕她又後悔,連忙應下。
銀子隻要到了她的手裡,他日後想辦法不拿回來便是。不怕她送回來,就怕她一開始就不要啊!
于是,兩個人都很是心滿意足。
宋晚親自捧了金絲楠木的盒子,将其同自己的陪嫁契書放在一起,仔仔細細的落了鎖,這才放心下來。
雲珩瞧得很是開懷,又拉着她細細講了今日的案子,直到春岚進來催着二人歇息,這才戀戀不舍的上榻。
翌日一早,宋晚瞧着他出門,便仔細叮囑:“千萬莫忘了去叫上阮娘子一起,鴻月樓的事鬧得這樣大,她恐怕已經知曉消息了,昨晚不定怎麼憂慮呢。”
雲珩不情不願的哼哼兩聲:“你滿腦子都是那阮娘子,我都沒見你這麼關心過我。”
宋晚瞧着好笑,說道:“好好好,今日我親自下廚給你做午膳,若是回不來用,我便着人給你送過去。”
“好!”
雲珩滿意了,樂呵呵的出門。
一出門,就撞上了精神抖擻的千尋。
雲珩蹙眉:“叫你去尋人,你莫不是把小爺我的話當做了耳邊風吧?”
“屬下哪敢呀!屬下已經将人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