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
雲珩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脖頸,起身往外走。
昨夜幾乎一夜未眠,腦子裡都是他竟然背叛了和皎皎姐姐的約定的懊悔,想了一晚上如何體面的同阮荷劃清界限,都怕皎皎姐姐看出端倪而一一否決。
後面好不容易睡着,又做夢夢到他與皎皎姐姐在踏青,阮荷跑來罵他是個負心漢,要抛棄她和孩子。
他低頭一瞧,見阮荷手中牽着一個小豆丁,肚子鼓鼓囊囊的還揣了一個。一下給他吓醒了,再也睡不着,隻能對着皎皎姐姐那張菩薩一般的面容在心裡不停的忏悔。
待上了馬車,又被沈覓雙和雲玥雙雙盤問,他隻能謊稱此次案情太過揪心而導緻沒有睡好搪塞過去,便一直閉目養神。
直到到了碧水河邊,千尋道已經瞧見了賀家幾個兄妹,雲珩這才放松下來。但一想到自己若是負了皎皎姐姐,恐怕不能留下全屍,又惆怅起來。
下了馬車,賀家兄妹便快活的迎上來寒暄。
宋晚瞧了一眼衆人,問道:“怎麼不見喬家表妹同探花郎?”
“他們還沒來呢。”賀錦快言快語,湊到幾個女孩子面前擠眉弄眼,“他們兩人好事将近了,舅舅特意叫我組局約他們兩人出來多相處相處呢!”
雲玥激動的抓着賀錦的手臂不停的搖:“那範離同意了?寶珠妹妹要得償所願了?”
“正是。”賀錦亦是十分激動,“這地兒還是範離挑的呢,還說要多叫上些人,免得寶珠妹妹害臊。可見是個知冷知熱會體貼人的!”
雲玥聞言又是一陣激動,兩人湊到一起,叽叽喳喳的說起來。
宋晚同沈覓雙對視一眼,皆是無奈的搖搖頭,索性不管她們,去看風景去了。
賀鈞嚷嚷着現在就去抓魚,被賀欽制止了:“想抓魚晌午用飯的時候去抓,現在去,若是弄髒了衣裳,在探花郎面前多不體面。膽敢毀了你寶珠姐姐的婚事,看舅舅不打斷你的腿!”
被這麼一威脅,賀鈞終于是老實了,百無聊賴的跟着他們散步。
好在不多時,喬家的馬車就到了,範離同喬家兄弟一起騎馬走在前頭。
雲玥同賀錦瞧見了,又湊在一起感歎了一番探花郎的好樣貌,等他們到了跟前才消停下來。
喬寶珠下了馬車,瞧見範離站在不遠處也朝她望過來,頓時就紅了臉,羞赧的朝宋晚等人走去。
當着範離的面兒,大家也沒打趣喬寶珠,待賀家兄弟将範離團團圍住,雲玥同賀錦這才得了機會,拉着喬寶珠走到不遠處的樹下,小聲逼問。
“老實交代,怎麼同探花郎關系如此親密的?”
喬寶珠扭扭捏捏,見實在是躲不過,這才說道:“之前我爹相中了離……他,你們不是知曉嗎?後來因為崔翰林家的事,我們兩人便不來往了。過年的時候,我去護國寺燒香,在竹林裡迷了路,在林子裡亂轉的時候遇到了他,他陪我走出來的。
我們兩個人從竹林裡出來,被人瞧見了,他擔心我被人說閑話,便親自去同我爹說親了。經過崔家姐姐那件事,我爹也擔心我們成了怨偶,讓他回去再考慮清楚,說我便是一輩子不嫁,我們家也養得起的。他果真回去考慮了一月,上個月便帶着媒人上門了。”
雲玥同賀錦聽着很是激動了一番。
宋晚卻是詫異:“還有這件事?我們均是沒聽說過你們二人在護國寺遇見的事。”
雲玥也連忙點頭:“是呢!兩位嫂嫂忙着給二哥溫補功課,我閑得發慌,常常出門同小姐妹們玩耍,也是沒聽過誰嚼舌根。我覺得那範離就是尋了個借口,實際一直對你賊心不死呢!”
“什麼賊心不死?那叫情根深種!話本子上都是這麼說的!”賀錦糾正她。
雲玥偷眼瞧了兩位嫂嫂一眼,一臉正直的模樣:“我從來沒看過話本子,用不對成語也是正常,咱們接着說!”
賀錦同喬寶珠也不拆穿她,又聽雲玥問兩人相處的細節。
宋晚搖頭,又覺得喬寶珠的婚事,二舅舅應當也幫忙打聽過,知曉那範離是個不錯的人,這才沒阻攔過。
如此,她也便不多言了。
瞧着賀欽同這邊招手,她便打斷了三個妹妹說話,約着她們一道過去。
走到近前,賀欽便道:“咱們往那邊走走,有一片山坡開滿了野花,那邊的水也淺,可以抓魚來烤。你們是想坐着馬車過去,還是走過去?”
“出來踏青嘛,自然是走過去啦!”賀錦連忙說道。
雲玥和喬寶珠也連連點頭。
賀欽便看向宋晚和沈覓雙:“皎皎同嫂嫂呢?”
“我們也走着吧?”沈覓雙看向宋晚,問她的意見。
宋晚自然不會敗了大家的興緻,欣然應允。
于是大家便結伴同行,一路說說笑笑,好不熱鬧。
賀欽說的那處山坡離着也不遠,走了不多時便瞧見了一整片山坡的野花,色彩缤紛,小小的一朵點綴在郁郁蔥蔥的草地上,是高宅大院裡瞧不見的野性。
女孩子們看了很是歡喜,腳步都忍不住加快了幾分,紛紛說要采了編花環。
賀鈞等年紀小的見了水也很是歡喜,脫了鞋襪撸起褲腳就下河去捉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