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時康在原地轉了三圈才接受眼前空無一物的事實,亦是十分震驚。
他道:“當日我們真的是走的這條路,方才在路上,我也聽到了幾個很有特點的叫賣聲,都證明我記得不錯。但是怎麼會什麼都沒有呢?”
他又轉了一圈,焦躁又不解。
宋晚瞧着他的神情不似作假,便說道:“坐在馬車裡到底是不與親眼所見一樣,此時同昨日的時辰不一樣,或許馬車的速度也不一樣,這些都會導緻偏差。是我疏忽了,叫大家白跑一趟。”
“多謝阮娘子為我說話。”馮時康很是感激的看着宋晚。
雲珩看着他們二人互動,眉頭皺了皺,說道:“既然如此,那此事做不得數。不過也不是全無壞處,隻要确定這條路線是對的,隻要将這條路線上所有方向一緻的小路走一遍,便可知曉到底能走到多少個人家裡頭,再從其中挑選可能的人選便是。”
“大人聖明。”宋晚沒想到雲珩能想到這樣的法子,很是欣賞。
雲珩垂眸看了她一眼,便率先上了馬車,道:“都先上車吧,待查到那人,我們再做打算。”
雲珩先叫千尋将馮時康送到山腳下,這才往城裡走。
這樣來回折騰一番,時候已經是不早了。
馬車上,雲珩滿腦子都是阮荷同皎皎姐姐一樣背影,還有她和馮時康抱在一起的畫面,叫他很是煩躁。
“大人當真相信馮時康是無辜的嗎?”
聽到宋晚的問話,雲珩睜開眼睛,眼中滿是不耐煩,語氣卻是壓抑着的:“那你覺得呢?”
“我不知道,”宋晚搖搖頭,神情茫然,“我覺得馮時康很是坦蕩,但不管是人證物證,都指向他。”
雲珩嗤笑一聲:“我看是阮娘子對這位馮舉人動了心,這才不想相信他殺了人吧?”
宋晚皺眉,覺得他這話很是冒犯:“我有夫君……”
“曉得曉得,你對你夫君情深義重嘛!中元節都要閉關三日為他祈福的嘛!”雲珩煩躁的打斷她,又閉上眼睛靠在車壁上,“不管是不是馮時康殺的人,隻要你秉持公道,咱們這個案子就能破!”
宋晚覺得他這話說的很是莫名其妙。
什麼叫隻要她秉持公道?她還能從中做什麼手腳?
聽到外面酒樓的小二招呼生意,她便知曉是到了朱雀大街上,正好給她理由下馬車早早的回去。
她佯裝被激怒,說道:“我還有很多關于驗屍不懂得地方,需要去學習,還請千尋小哥在這裡停一停車,我先下去學習一番吧。”
千尋茫然的看着朱雀大街上貴的吓人的店鋪,心道這裡能怎麼學習?
但是一想到剛才她與雲珩的對話,想來是被主子的陰陽怪氣給氣住了,就想下車避一避。
他還想說點什麼勸上一勸,就見身後的簾子也掀了起來,阮娘子已經氣沖沖的出來,想從馬車上跳下去,驚的他連忙喝停馬車。
馬車将将停住,宋晚就已經跳了下去,扔下一句多謝,就匆匆的走了。
千尋張了張嘴,沒能叫出聲來,又眼巴巴的看着身後的簾子,希望雲珩能說句話。
但半晌,他隻等來一句:“怎麼?你不想走了?”
他驚出一身冷汗,連忙趕着馬車快快走。
馬車裡的雲珩已經快被氣死了。
這阮娘子到底會不會看眉眼高低?知不知曉是誰付了她銀子?還敢跟自己尥蹶子?
為了一個殺人嫌犯同他置氣?果然是能為了死了多年的丈夫連活兒都不幹的人!
純純就是腦子壞了!
一路腹诽,氣呼呼的回到府上,被春岚幾個迎到屋裡去,見到皎皎姐姐正從貴妃榻上起身,從從容容的模樣很是撫慰了他躁動的心。
雲珩覺得看到她,心情都舒暢了不少。
宋晚見他進門時還眉頭緊鎖,到了自己面前就笑容可掬了,很是驚詫他變臉的速度,亦貼心的問道:“今日怎麼回來的這麼早?案子進展的可還順利?”
“本是不順利的,但是瞧見了你,就很是開懷了。”雲珩坐在羅漢床上,捧起春岚上的茶先喝了兩口,又是笑眯眯的說道,“怪不得大家有事沒事就願意去拜拜菩薩,可見真是管用。隻是他們沒有我有福氣,隻能拜假的,我家裡卻是實實在在供了一尊。”
幾個小丫頭一聽,均是捂着嘴偷笑。
雲珩聽見了,淡淡的掃她們一眼,卻并未呵斥。
宋晚哪裡知曉他發了什麼瘋,一進門就說這樣孟浪的話,很是臉紅了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