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呆愣的看着雲珩,一時沒有想到他會是這樣的回答。
屍妝師身份低賤,尋常百姓都不想與之為伍,怕沾染了晦氣,貴人更是避之唯恐不急。這也是她偷摸行事的原因所在。
沒想到,雲珩非但不嫌棄,還願意抱她,同她說這樣多的好話。
兩人悄悄和離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結局,她原本打算着,若是雲珩怪她欺騙,要将她的身份公之于衆,她也不會怪他。
可他說,不和離。
宋晚第一次意識到,她眼前這個尚且是少年的男人,竟然有如此包容的心态。
可是,她還是有顧慮。
回想了一番雲珩方才說的話,她問道:“那我以後還能做屍妝師嗎?”
“當然!”雲珩毫不猶豫的答應,“你依然還是屍妝師阮荷,是我的專屬仵作!”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除了你,我沒有再能信任之人了!”
宋晚心下一顫,被他這句話撩撥的心慌,懷裡如同抱了一隻活潑的兔子,鬧得她心神不甯。
雲珩擔心她再思慮下去,又要鑽什麼牛角尖,非要和自己和離,便連忙轉移話題:“别的不說,明日你還要進宮去見外祖母,我已經同兄長說好,叫嫂嫂和昭昭同你一道入宮。便是你不心疼我,也要顧念她們呀!”
宋晚想說自己沒有不心疼他,可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
末了,她隻能應着。
雲珩放下心來,這才叫人進來伺候。
他則是跑去叮囑千尋,要他将那黑衣人撿走的老鼠尋回來。
雪蕊哭的眼睛通紅,在外頭站着的時候精神緊繃,幾次想撞柱子,都被千尋攔下了。
後來春岚同星露回來,見狀便猜到幾分,待雲珩叫人進去,三人便忙不疊的進了門。
宋晚将這一切告知她們,叫她們日後在雲珩面前不用再裝相,但在旁人面前還需謹慎。
三人心情沉重,但瞧着雲珩比往日更加殷勤的對待宋晚,臉上瞧不出一絲一毫的不高興,心下這才稍微安穩些。
第二日一早用罷早膳,宋晚便同沈覓雙和雲玥上了馬車。
到了馬車上,宋晚便嗅到兩人身上都換了果香。
見她詫異,雲玥捂着嘴笑:“是兄長昨日特意來尋我叮囑的!說嫂嫂懷有身孕,那些制作的香料裡不知曉會放什麼東西,不叫我用了,擔心對嫂嫂身子不好。還給了我不少銀子叫我乖乖聽話呢!”
她笑着看向沈覓雙,朝她眨眨眼:“多虧了嫂嫂,才叫我沾了這樣大的光!”
沈覓雙被她打趣的害羞,佯怒的點點她的額頭。
宋晚想起昨日雲珩去找雲珏說明她中毒一事,今日她們二人便換了香料,想來擔憂她們的身子。倒也叫她因此沾了光,不用再擔心催化身上的毒素。
三人進了宮,便有皇後娘娘身邊得臉的大太監早在門口等着了,見她們進來,先是行了禮,又說皇後娘娘下旨可叫她們直接乘馬車進慈甯宮。
這樣的殊榮,也是絕無僅有的。
待到了慈甯宮,三人同皇後娘娘行了禮,才發現何太醫已經在屋裡等着了。
皇後娘娘一直默默打量宋晚,見她神情不似上次來時萎靡,便知曉她身子好多了,心下也松了口氣。
她拉着沈覓雙坐在身側,拍拍她的手,滿臉笑意:“終于是叫哀家盼來了,慎之那臭小子總也攔着不叫你進宮陪哀家,小氣得很。”
沈覓雙面上發窘,垂眸說道:“是雙兒不是,該早些進宮來。”
“哎,别以為哀家不知曉,定是慎之那小子回去沒同你說。”皇後娘娘哼哼兩聲,“哀家了解他,亦是了解你。你最是孝順懂事,若是知曉了哀家想你,怎會不來見哀家?”
皇後娘娘說的也是實話。
若不是今日進宮,沈覓雙當真不知曉她曾經想叫自己進宮來。
皇後娘娘也不多說了,對何太醫道:“既然你在此處,便也給哀家這兩個孫媳婦并一個外孫女請了平安脈吧。我倒要瞧瞧長陽有沒有将她們好好養着。”
雲玥苦着臉告狀:“外祖母,母親可嚴厲了,這烈日炎炎的,連一碗冰乳都不叫多吃呢!”
“嗯,這事兒哀家覺得長陽做的對。”皇後娘娘道,“女孩子家家的,當少吃些寒涼之物,那對身子可沒好處。”
雲玥哼哼着撒嬌。
淑芳姑姑笑着說道:“大姑娘就放心吧,娘娘昨日就叫奴婢準備了您最愛的梅子冰酪,如今正整整齊齊的躺在小廚房裡呢。”
雲玥的目光頓時亮起來。
皇後娘娘笑罵道:“你這老東西,總是揭哀家的短!”
“昭昭就知曉外祖母對昭昭最好了,肯定不舍得看昭昭嘴饞的!”雲玥跑過去抱着皇後娘娘的脖子撒嬌。
皇後娘娘憐愛的摸摸她的頭,便叫淑芳姑姑去将東西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