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珩蹙眉,思量問道:“為何不懷疑是宮女或者秀女所為?怎麼就覺得是鬧鬼?”
淑芳姑姑歎息一聲:“怎麼沒懷疑?昨日娘娘親自過問此事,并未發現人為迹象。”
見雲珩不解,淑芳姑姑解釋道:“昨日那首曲子是那秀女自己編寫,深受聖上喜愛,自她去了之後,聖上下令不許任何人彈唱,違者直接處死。所以,即便有人起了心思想靠此拔尖兒,也是死路一條。”
“二來,儲秀宮自接連去了兩個秀女之後,娘娘便下令叫她們日夜在一處。昨日那歌聲傳來的時候,所有人都在一起。後來焦嬷嬷同儲秀宮的宮女太監們趕到,也點了名兒,并未少一人。”
雲珩問:“那儲秀宮外面呢?”
淑芳姑姑道:“羽林衛日夜守着,說并未發現有可疑人員逗留。”
這倒是真是奇了。
雲珩問:“當年那秀女是誰幫忙驗的屍?”
“是何太醫。”淑芳姑姑道。
宋晚垂眸,怪不得何太醫一把脈便知曉自己中了毒,想來是當年那秀女死的蹊跷,何太醫特意去研究了此事。
見雲珩皺着眉頭思考,也不問話,宋晚便開口問道:“昨日夜裡投井的下人也是何太醫驗的屍嗎?”
淑芳姑姑搖搖頭:“是當值的沈太醫過來的。”
宋晚點點頭,便不再問了。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宋晚總覺得此事是沖着誰來的。
或許,從一開始提出秀女選拔,便有人在下這步棋了。
到底是誰要這麼做?目的為何?他想對付的人又是誰呢?
皇後拍拍她的手臂,叫她停手,這才直起身子來,看向雲珩:“此事你們無需再管了,隻好生過自己的日子便是。宮裡的事,你也插不上手,莫要深究下去了。”
雲珩搖頭:“外祖父既然讓我當了這大理寺卿,我想就是為了我這身份可以随意得罪人而不怕被報複。此事發生在宮中,就在您同外祖父的身邊,我更不能不管。”
他起身,掀袍跪下,給皇後娘娘重重的磕了三個頭,目光堅定道:“此案,行之不能不管。”
皇後娘娘深深地看着他,無奈的歎了口氣:“你長大了,也有了自己的主意。隻要你無愧天地祖宗,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去吧。隻一件,不可以身犯險。”
“行之遵命!”雲珩又磕了個頭,這才起身,又美滋滋的坐回去吃點心。
皇後娘娘扶額,佯裝嗔怪道:“你來坐這一會子,累的我宮裡做點心的廚子手都抖了。行了,吃杯茶快些回去吧,你娘子恐怕都未盡一口水呢。”
“還是外祖母心疼皎皎,是行之的不是了。”雲珩起身朝宋晚拘了一禮,這才笑嘻嘻的撒嬌,“外祖母這裡還有什麼點心,給孫兒拾上一籠吧,給皎皎路上墊墊肚子。”
皇後娘娘被他氣笑了:“你怎麼不說是你自己貪嘴?還拿皎皎做筏子。”
雲珩龇牙笑起來:“孫兒這不是瞧着您格外疼愛皎皎,提她的名兒準好使!”
“行了行了,快别叫他貧嘴了。淑芳,趕緊給他拾上兩籠點心,叫他快快走。”皇後娘娘笑着同淑芳姑姑道。
淑芳姑姑連忙笑着應下。
剛走了兩步,皇後娘娘又叮囑:“瞧瞧有沒有梅子糕,雙兒懷着身孕準是愛吃,也帶上叫她嘗嘗。”
“有的,昨日您吩咐了小廚房,日日備着呢。”淑芳姑姑應着,連忙去了。
不多時,雲珩便一手提着食盒,一手牽着宋晚出宮去了。
淑芳姑姑将屋子裡的宮女們都遣散下去,這才擔憂的看向皇後:“二公子這脾性,沒個輕重的,萬一……”
“不怕。”皇後娘娘吐出一口濁氣,目光銳利起來,“本宮多年不理宮中事宜,這才叫這些蛀蟲猖狂起來了,是時候叫他們驚醒了。”
淑芳姑姑應着,又道:“那淑妃娘娘那裡……”
皇後娘娘冷哼一聲:“敢在我的宮裡打釘子,素日裡是我對她太過寬宥了。”
淑芳姑姑心頭一顫,垂下頭去,不敢再問了。
雲珩惦記着宋晚沒有用早膳,一心想着快快回府去,走到岔路口,卻被宋晚拉住了手腕。
他不解的回頭,對上宋晚晶瑩的眸子,聽到她說:“咱們去問一問何太醫,可還留着當年那名秀女的驗屍檔案,可好?”
“可你還未用早膳,待送你回府後,我再來問也好。”雲珩遲疑道。
宋晚搖搖他的手:“我還不餓,咱們先去問了再回,我也想知曉當年是如何判定那秀女的死因的。”
雲珩哪裡見過她如此撒嬌的模樣,心神蕩漾極了,待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站在了太醫院的門口。
他心中暗暗懊惱不該被美色迷惑,又心甘情願的上前詢問:“敢問何太醫在何處?”
“原來是雲大人同少夫人。”胡子花白的老太醫笑眯眯的看着他們,道,“何大人今日懶床的厲害,尚未上職呐,我這就差人去叫他。”
雲珩很是恭敬的道謝:“有勞尚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