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珩不敢讓宋晚一個人行動,怕城内還有漏網之魚,便強行帶着宋晚回了大理寺。
本是想将細作安頓好便進宮,豈料黃成光突然畏罪自盡。
好在發現及時,請了太醫來将人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等忙完這一切,已經是酉時末刻。
瞧着宮門快要下鑰,雲珩這才匆匆帶着宋晚進宮。
因着早早就叫千尋去傳了信兒,是以宮中已經戒嚴,所有人進入宮内必須下馬下車,繳了兵器步行入内。
雲珩和宋晚兩人自宮門口下了馬車,若要到慈甯宮,須得行上一柱香的時辰。
雲珩擔心宋晚體力不支,便道:“我帶你去走條近路!”
宋晚狐疑,剛要拒絕,就被他拉起手,往左邊的小路行去。
小路僻靜,與冷宮一牆之隔,夜間行走尚有一絲瘆人。
兩人誰都沒有說話,隻雲珩緊緊握着宋晚的手,沉穩而又迅速的往前走着。
從長長的幽靜小路穿出,前面便豁然開朗。
雲珩悄悄松了口氣,感受到兩人相觸的手心沾了一絲粘膩,不知曉是誰手心的汗漬。
此處寬敞,手心又捂出了汗,按照兩人的身份,雲珩理應放開手。
可他不願意如此。
他清了清嗓子,正想說些什麼,卻聽宋晚突然冷聲怒喝一聲:“誰在那裡!”
雲珩瞧着她面色冷峻,反手握住了自己,還将自己往身後一帶,便呈現出她在保護他的姿态。
雲珩抿了抿唇,暗怪自己幼時任性懶惰,如今卻要心愛的女子保護自己,實在丢人 。
半晌,無人應答。
他想着或許是宋晚看錯或者聽錯了,想叫着宋晚走,卻見一人從破敗的月亮門中走出來。
來人腳步匆匆行至兩人跟前,撲通往地上一跪,磕頭行禮:“奴婢見過雲大人,雲少夫人。”
“焦嬷嬷?”雲珩瞧清楚了來人,狐疑問道,“你在這裡做什麼?”
焦嬷嬷身子顫抖着,小聲求饒:“近日儲秀宮死了幾個秀女,奴婢夜不能寐,心生害怕,便想着給死去的小主們燒些紙錢,祭拜一番,也好安心。”
“你是宮裡的老人了,應當知曉宮内不可祭祀。”宋晚沉着臉說道。
焦嬷嬷連忙磕頭:“是奴婢一時鬼迷了心竅,奴婢太害怕了,這才犯了忌諱!還請兩位主子開恩,饒了奴婢這一回!”
宋晚沉着臉看着她,沒有說話。
倒是雲珩看了一眼天色,對宋晚道:“這次就算了吧,咱們也該快些去見聖上和娘娘,莫要耽誤了大事。”
宋晚蹙眉,雖覺得有些奇怪,卻一時之間說不上來,隻好作罷。
雲珩闆着臉對焦嬷嬷喝道:“你快些将那些東西滅了,趕緊回儲秀宮去!若是叫羽林衛的人抓到,可沒人保得了你!”
“是是是,奴婢知罪,奴婢這就回去,多謝兩位主子!”焦嬷嬷感激的磕頭謝恩。
雲珩不想多留,拉上宋晚的手,立即快步離開。
宋晚回頭瞧了瞧,見焦嬷嬷起身,往月亮門中去。
匾額上寫着“舒月宮”。
她蹙了蹙眉,轉身跟上雲珩,往慈甯宮去了。
此時,景元帝和皇後娘娘已經在慈甯宮等候多時了。
瞧見兩人進來,景元帝便不悅的問道:“怎麼放着好好的大路不走,偏要往小路上去。朕派去接應的内監都尋不到你們。”
雲珩恭恭敬敬的謝了罪,将一切都攬到自己身上。
景元帝看着他就氣不打一出來,擺擺手叫他們坐下說話。
“說說吧,到底是怎麼讓回事?怎麼又和北鞑細作扯上關系了?”
雲珩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經過說明,但隐藏了宋晚會武功一事,隻将殺死北鞑那二人的功勞歸到賀錦頭上,這也是兩人進宮之前就商議的結果。
至于喬寶珠會不會說出去,這個他們并不擔心。
一來宋晚有口皆碑,大家必然相信她。
二來,喬寶珠牽連進這個案子,會不會被打成通敵叛國全看聖上心意,屆時喬寶珠即便說了這話,大家也隻當是她在胡亂攀咬。
景元帝聽完,面沉如水,并未說如何處置喬寶珠和喬家。
皇後娘娘打圓場:“今日外頭必然亂着,你們不如今日就歇在宮裡,明日在出宮去。”
雲珩想推辭,宋晚卻一口答應下來:“多謝外祖母。”
這一聲叫的皇後娘娘心裡熨帖,問了晚膳隻在大理寺草草吃了兩口,便叫小廚房裡炖些好克化的食材。
景元帝對皇後娘娘道:“叫行之和皎皎同你說說話,朕先去處理政務。晚上朕再來陪你。”
雲珩同宋晚在一旁看着,景元帝如此說,倒叫皇後娘娘不太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