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咬了咬牙,半晌一笑:“鄭大哥。”
雲珩心知她在演戲,卻還是沒來由的一陣甜蜜,隻淡淡的同他對視着。
終于,還是宋晚敗下陣來。
她收了扇子,環顧了一圈店内的擺設,同錢幺娘道:“今日夫人累了,改日再來打攪,告辭。”
說完,不待錢幺娘反應,宋晚便捏着雲珩的手腕,将她拉出了店鋪,上了馬車。
待錢幺娘追出來,馬車已經調轉方向,往前駛去,隻留她面色凝重的站在門口。
随身丫鬟瞧着,小心問道:“要不要告知知州大人……”
“不必。”錢幺娘冷聲道,“還不知他們底細,不必麻煩大人。”
丫鬟遲疑道:“他們已經知曉您同鄭掌櫃的關系,萬一……”
“誰說他們知曉?”
錢幺娘睨她一眼,冷笑一聲,“不過是那小娘子醋了,随口胡說罷了,你瞧賀老闆也沒當真的模樣。去将此事告知鄭千,叫他小心應對。”
“是。”
馬車上,宋晚亦是不解的看着雲珩:“為何突然點破這人同鄭千的關系?萬一打草驚蛇……”
“瞧她那吓了一跳的樣子,能驚什麼蛇?”
雲珩想起來錢幺娘看宋晚的眼神,心中就一陣火氣,他氣鼓鼓的看着宋晚,“怎麼?我瞧着你方才那樣,是要使美男計?”
宋晚道:“不過是将計就計罷了。”
雲珩心中妒火更盛,又氣鼓鼓起來:“不準中計!咱們還沒堕落到要靠出賣色相查案的地步!”
都是女子,宋晚不知曉他在在意些什麼。
但叫他扮作女子委實也是委屈他了,他說什麼便是什麼吧,左右已經着雲忠帶人去調查,先聽聽他們怎麼說再做決定吧。
兩人回到客棧時,又是同來的那日一般,雲珩氣呼呼的徑直上了樓,宋晚在後面跟着。
鄭千瞧着兩人的模樣,驚訝的迎上來:“怎麼了這是?”
“唉,别提了。”宋晚歎息一聲,看向鄭千的目光很是幽怨。
鄭千眉心一跳,心裡直犯嘀咕。
還是千尋拎着大包小包的東西走上來,氣憤道:“掌櫃的介紹的什麼布莊,那老闆娘如此貌美,還對我們公子很是熱絡,又惹了我們夫人不高興了。”
說罷,便急匆匆的上了樓去。
鄭千恍然大悟,連連道歉:“是我的錯,沒有事先言明。這雲間錦繡坊的老闆娘乃是一名女子,姓錢名幺娘。這錢姓乃是夫姓,兩人是三年前來我們黃州城做買賣的。
隻是可惜那錢老闆短命,出去送貨的時候被山賊奪了命。好在這錢幺娘是個硬氣的,獨自将雲間錦繡坊堅持下來,生意還越做越紅火。”
宋晚點點頭,用扇子敲打着胳膊:“那樣美貌的小娘子,竟然是個寡婦。”
“哎,你可别因着她的美貌就小瞧了她去。”鄭千道,“她做生意可是老辣的很,不然也不能在黃州城站穩腳跟。”
宋晚想起什麼,問道:“既然她是後來的,那你們黃州城中的老賣家就坐視不理叫她一家獨大?都不管管的?”
鄭千一笑:“我知曉你想說什麼,左不過就是強龍不壓地頭蛇嘛。”
宋晚點點頭。
鄭千遺憾一笑:“雖然話是這麼說,但您可知,錦緞這東西,就是出自雲間錦繡坊。”
瞧着宋晚驚訝的目光,鄭千似是并不驚訝,同他解釋:“我今日同你介紹去雲間錦繡坊不為别的,乃是那錢幺娘為人處世沒得說,為人也仗義,大家也都願意給她介紹生意。”
“你以後同她相處久了,自然會知曉我說的真假了。”
“唉唉唉,”宋晚連連擺手,“今日将将見了一面,我夫人便醋上了,若是我敢同這錢掌櫃多相處相處,我夫人就敢給我寫休書,還是免了。”
鄭千仰頭大笑:“生意人将家中婆娘寵成這般模樣的,賀賢弟還是我見過的第一人。”
宋晚連連苦笑。
聽到樓上傳來腳步聲,兩人順勢看過去,就見雲珩慢條斯理的走到樓梯口,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們,那目光中的寒意,似乎要将兩人凍死。
鄭千下意識的後退一步,對宋晚道:“弟妹來尋,賀賢弟還是快快去吧。”
宋晚朝他拱手道别,連忙上了樓去。
在他踏上第一階台階之時,雲珩便甩袖往屋裡走去。
進了門,他便對跟上來的宋晚道:“以後莫要聽他胡言亂語!”
他在有意撮合宋晚同那錢幺娘呢,别以為他沒聽出來!
宋晚無奈極了,卻也不同他争辯,隻問雲忠:“如何?你可查到什麼了?”
雲忠連忙道:“查到一些事。這黃州城盤根錯節,固若金湯,一個個内裡聯系緊密。咱們住的這雲來客棧同那雲間錦繡坊,更是同知州王守成往來密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