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說這話的時候,一些商賈都在暗搓搓的往後退了。
宋晚也拉着雲珩的手,小心的往後挪蹭着。
待孫健說完,大家正想恭維孫健兩句,将此事揭過,卻聽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
“我夫君可以一驗。”
說着,就在衆人驚詫的目光中,雲珩将宋晚推了出去。
宋晚震驚的看着雲珩,像是完全沒有想到他會如此做。
錢幺娘當即怒發沖冠,站出來将宋晚護在身後,面對雲珩,目光犀利泠然。
“賀夫人,上次賀老闆被屍首吓的病了幾日一事,你這麼快就忘了嗎!為什麼還要讓他來驗屍?”
“我的夫君驗不驗屍,與你何幹?”雲珩昂着頭顱,居高臨下的睥睨着她,“況且,你一個寡婦,對有婦之夫如此關心,叫人作何感想?”
錢幺娘當即變了臉色。
她十分确定,雲珩如此做,就是沖着她來的!
她将一口銀牙咬碎,冷聲道:“我關心誰,恐怕與賀夫人無關。倒是賀夫人,身為妻子,卻不顧自己的夫君,如此兒戲!”
雲珩淡淡一笑,嘲諷意味明顯:“錢掌櫃如此關心夫君,不也是守了寡?”
錢幺娘臉色蓦地一變。
在場之人也覺得這話過了,看向雲珩的眼神夾雜着許多不滿。
身為女子,當溫柔乖順,如此伶牙俐齒,蛇蠍手段,定然要鬧得家宅不甯!
雲珩像是沒有注意到周圍人對他的目光,徑自看向宋晚,歪頭,巧笑嫣兮,問道:“夫君可願意為了我,前去驗屍?”
“好。”
宋晚回她一笑,雖然面色尚且有些發白,但依然義無反顧的走向屍床。
錢幺娘一口銀牙都要咬碎,在宋晚路過自己身邊時,她猛然攥住宋晚的手腕,一雙眸子緊緊的盯着她,搖頭道:“别去。”
宋晚對她微微一笑,伸手将她握住自己手腕的柔荑扯下來,退後一步,朝她微微點頭,便又毅然決然的走向屍床。
錢幺娘目眦欲裂,雙目通紅,回首瞪向雲珩。
雲珩則是朝她得意一笑,像個勝利者一般,耀武揚威。
宋晚走到孫健面前,拱手恭敬道:“在下賀頌,願意一試。”
孫健目光在她與雲珩、錢幺娘之間掃了掃,皮笑肉不笑的說道:“賀老闆豔福不淺啊。”
宋晚失笑,連連搖頭:“大人就不要打趣在下了。”
孫健沒再多說,示意手下人遞給宋晚一雙手套和面罩,這才走到一旁,讓開屍首。
宋晚将面罩同手套戴好,深吸一口氣,這才慢慢靠近屍體。
屍首的情況同孫健所說一般無二,但有一些細節被落下了。
不知是孫健沒有注意,還是故意不說,
宋晚注意到這具屍體同姜钰那一具屍首相同的情況,就是此人也是眼睛瞪大,面目猙獰,像是死前受到了巨大的驚吓。
此次,她注意到這具屍首的瞳孔,在裡面似乎瞧見了一隻猛虎。
不待她瞧個清楚,孫健的聲音在身後傳來。
“賀老闆看出什麼了?”
宋晚身子一僵,緩緩的轉過頭去,看起來很是緊張,說話緩慢而帶着絲絲顫抖。
“大人,您說的不錯,這人是被猛獸咬死的。”
孫健瞧着她這樣子,就知曉她還是害怕的,許是因為在自己夫人面前,要些臉面,這才沒有暈過去。
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宋晚,問道:“哦?你是如何瞧出來的?”
宋晚身子愈發的緊繃,緩緩說道:“在下瞧出,此人傷口處的痕迹,與上一具屍首一樣!”
孫健盯着他看了半晌,朗聲大笑。
“好好好,賀老闆果然聰明,這麼快便能瞧出門道了。”
孫健這話說的陰陽怪氣,但宋晚像是并沒有聽出來,反而恭敬的說道:“都是大人教導有方。”
這話,又惹得孫健哈哈大笑起來。
半晌,笑夠了,他這才肅穆了一張臉,叫人将屍首擡下去,對衆人說道。
“此人又是被野獸咬死,知州大人震怒,決定去山中圍捕這頭畜牲,屆時若是有哪位想跟随一同前去,可前去知州府一同商議。”
衆人頓時面面相觑,一個個臉色發白,誰也不敢說去,也不敢說不去。
待孫健離開,錢幺娘率先走到宋晚面前,關切的問道:“你沒事吧?”
宋晚搖搖頭,滿臉疲憊。
“我夫君如何,就不勞錢掌櫃費心了。”雲珩眼神淡淡的掃向錢幺娘,對宋晚道,“夫君,我們當歸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