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珩看完手中的帖子,倒是被氣笑了。
“這章昊膽子倒是大,敢直接給我遞帖子邀我過府一叙,就不怕我把他給抓起來?”
宋晚卻是想起來一事:“章昊既然是從死牢裡逃出來的,為何沒有改名換姓,就不怕被繼續追殺嗎?”
雲珩沉吟片刻,道:“先去會會他再說。”
“去他府上嗎?”宋晚皺眉,“你身邊已經沒有可用之人,萬一他欲動手……”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雲珩認真的看着她,“你在府中等我,若我回不來,你就……”
“胡說八道什麼?”
宋晚沉下臉來,“我還沒有離開,你就打算自己去獻祭了。你之前同我說的回京都搬救兵,是不是唬我?隻想将我支開了事?”
“自然不是!”
雲珩吓的冷汗都要出來了,哪裡想到一個小小的疏忽,就叫她猜到了自己真實所想。
他肅穆了臉色,舉手發誓:“我說的都是實話!我當真是要乖乖待在此處等你回來的!”
宋晚盯着他瞧了片刻,不曾在他眼中看到閃躲和心虛,這才姑且相信了他。
“今晚我同你一道前去,你的暗衛沒了,我就是你的侍衛!”
雲珩不想,嘀嘀咕咕:“人家都是男人保護女人,怎麼到我這裡,處處要自己的女人保護了?”
“我聽得見。”宋晚沉着臉道。
雲珩忙又換上一副笑臉,伸手給她捏肩捶腿,說盡好話,一副狗腿模樣。
宋晚被他這副吊兒郎當的模樣鬧得無語,又欣慰他這沒心沒肺的模樣。
不然偷不出賬本,她無論如何都不放心丢下他自己回京都去的。
用罷晚膳,宋晚同雲珩才出的門。
彼時章昊的人已經等在将軍府門口了。
兩人沒有上章昊的馬車,而是乘了銮駕,一路張揚着去了。
因着快要到上元節,街上又多了些擺攤賣燈籠的小販,點了些許的燈。
正月裡無事可做,百姓們便都上街來逛,城中依舊熱鬧的緊。
因是夜裡出行,銮駕四角挂了龍鳳呈祥宮燈,比之街上的小燈亮堂多了,引了許多百姓和孩童跟随看燈。
待拐進了胡同,大人們便都拉着孩子們不叫跟上去了,隻在胡同口遠遠的看。
等在胡同口的章昊輕笑一聲,對着下了銮駕的雲珩和宋晚作揖:“多日不見,雲大人竟然如此謹慎了。”
“到底是有仇有怨,不敢不提防。”雲珩看他一眼,不鹹不淡的說道,“章老闆親自來門口迎本官,也是給足了本官面子了。”
“應該的罷了。”章昊像是沒聽出他話裡的譏諷,往旁邊一站,頗為知理,“二位請。”
雲珩冷哼一聲,面無表情的率先進了門去。
章昊絲毫不在意他的傲慢,怡然自得的跟着進去。
“月娘,上茶。”
一道清麗的聲音爽快應着,宋晚覺得有些耳熟。
待人端着茶水進來,宋晚驚詫不已。
來人不是别人,正是崔朗的妹妹,崔玥。
崔玥與宋晚對上視線,朝她微微一笑,放下茶盞,輕聲道了一句“請慢用”,便去了外間。
那神情,仿佛不認識他們二人一般。
宋晚同雲珩不動聲色,卻也沒喝那茶。
章昊絲毫不在意,開門見山:“兩位來漠北,想必探親是假,查案為真吧?”
“哦?”雲珩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看來當年修築長城的賬本在章老闆這裡了?”
“大人說笑,那賬本不是被你拿去将軍府了嗎?怎麼會在小人這裡。”章昊笑道。
雲珩斂了笑意:“出個價吧。”
章昊盯着他看了半晌,遂又笑了:“且看大人的誠意了。”
“既然章老闆不是誠心要談,那我們二人便先走了。待章老闆什麼時候想好了,什麼時候再來。”雲珩起身,沉着臉往外走。
宋晚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不曾說半個字。
章昊不知作何想法,竟沒留人,慢條斯理的将人送到了門口,看着他們上了銮駕,這才高聲道:“恭送大人。”
銮駕駛出了胡同,雲珩才氣呼呼的說道:“這老狐狸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應當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吧?”宋晚思索片刻道。
雲珩:“???”
宋晚輕笑:“當年,暑天裡你不坐馬車,偏叫着擡着軟轎去了章宅,出來時,又在午時的烈日下裝模作樣的看一張紙,叫旁人以為他章昊将賬本給你了?”
想起自己當年的手段,雲珩愈發的佩服自己:“當年我可真機智,能想出如此招數,一石二鳥,挑撥離間,空手套白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