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岡家裝模作樣的水平良好,和神樂突然轉學後的生活一樣,在當事人不願講述的情況下,所有人都維系着日常的步調。
五點整的早晨,媽媽遞來的水,地下練習室的個人時間,河邊草坪的晨跑。
上學分開的十字路口,神樂也有咽下自己的疑問,和音音好好告别。
路旁染井吉野櫻正盛,徐徐飄落,有些動人的春意。
遠在北海道的亞希也不徐不疾地對白翔高校中的人與事做出自己的評判。
大概是朋友很少的性格使然,沒有迅速融入新的環境,卻有一些一吐為快的想法,便極為難得的,在line上主動發起了對話。
時間不巧,媽媽的樂隊有演出,音音的部活還沒有結束,隻有神樂閑人一個——青道吹奏部向來是到點就散,至于同學們私下約着去家庭餐廳或卡拉OK做點符合青春校園劇刻闆印象的活動,就不在神樂的涉及範圍内了。
嗯,對的,她啊,很順利地被劃成自成一派的小團體。俗稱,被孤立了。
不管是拔群到讓三年級學長學姐有些笑不出來的實力,還是沒有表情身體力行透露出不想跟大家玩相親相愛一家人的疏離感,都讓神樂在活動教室裡像個自帶屏障的超能力者。
愛死了過家家遊戲的學姐還曾主動湊過來,央着神樂一起練習吧。樂譜還沒鋪平,剛才嘴裡怎麼都練不好的段落被神樂吹出來。
畢竟誰也不是文學作品中純粹到呆子般的小太陽,快要成人的年紀怎麼會對感知不到旁人的情緒。順着神樂給的坡,學姐意興闌珊,找了理由退開了。
後續小号組也沒有人主動來找神樂,她吹出規定的聲音,也沒有自行留下來練習的打算。
其他人聽到她關門離開的聲音,卻不自覺松口氣。那種水平要是還留下來加練,對他們來說就太煎熬了。
西見監督坐在鋼琴凳上,慢條斯理地打量着底下的孩子們。少年少女十幾歲的臉龐不管底下藏了什麼心思,在他眼裡,都是如出一轍的青澀。
還沒有人說要退出,也沒有人來辦公室尋他再期期艾艾說話,所以他像這些年一直做的那樣,臉上挂着斯文的笑容注視着、等待着。
line那頭,神樂聽着亞希三言兩語說的最近,擡手從冰箱裡取出鮮榨的果汁倒了滿滿一杯。
兩人着實像了些。
即使監督開口說我們不是那種前後輩等級森嚴的社團,但一個剛入學的一年級展現出來的實力讓三年級的前輩們惴惴不安,終是折騰出了一些事。
再加上亞希和神樂那種天生的冷臉,不善于講好話的嘴,還有……他們根本無法違心地誇贊前輩吹出來的聲音。
通話的兩個人倒也不是來抱團取暖,相互訴苦的。
他們簡單地叙述,沒有加太多的個人感情,畢竟音樂是很單純的。
是好是壞,是否下猛功夫,是否認真對待,是否配得上屹立于藍天下最耀眼的位置,隻要吹出聲音,那一切都會有的答案。
所以,神樂輕易地抓住了亞希嘴巴裡反複出現的一個名字——小野。
社團招募的時候總會招來一些初學者,他們加入的理由各不相同,想要嘗試新的東西,社團裡有憧憬的人,也有像小野同學那樣,想要站在看台上為喜歡的人應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