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了拍禦幸的肩膀:“加油。”
十二月二十四日,夜。
光岡姐妹換上了偏正式的禮裙,提着小包,跟同樣盛裝出席的爸爸媽媽前往商場頂樓的飯店用餐。
店鋪立着一棵巨大的金色聖誕樹,閃光的提燈錯落纏繞,分外好看。
爸爸媽媽在樹下合照,兩個孩子按下快門。
拍立得吐出相片,爸爸寫下日期,還有十八周年快樂,小心地放進錢包夾層。
用餐到甜品階段,店員推着抽獎箱過來,邀請所有女士來試一試。
音音抽到了巧克力,神樂抽到了項鍊。
看到項鍊的T形标志,有點貴重,神樂借花獻佛送給媽媽。
接着,兩個孩子頂着不太有表情的臉跟店員說謝謝和好開心。
媽媽溫溫柔柔地笑着,她收獲了主廚特質的冰淇淋球,蘋果味道,好吃到眯起眼睛說幸福。
一頓愉快的晚宴。
光岡一家回來的時候,家門口蹲着一個人。
媽媽吓了一跳。
爸爸也是,這裡的治安那麼不好嗎?
神樂瞪大眼睛看是誰,然後……眼熟的有些過分了。
音音:是來找神樂的,我們先進去吧。
媽媽很快接受了,爸爸倒是被媽媽和音音推進去的。
“等一下啊,媽媽,那個男孩是誰?”
“爸爸,我們快點進去吧。”
“是啊,爸爸,你好重。”
神樂也想走進去,但是禦幸好大一隻,搓着手喊冷死了。
雪積在他的針織帽上,随動作掉落些許。
神樂眯起眼判斷,臉都凍紅了。
沒記錯的話,自己确實回的是沒空。
“為什麼會在這?”
“你不知道嗎?”
“……”
她還蠻讨厭把問題抛回來這點的,有種有氣說不出的感覺。
禦幸像逗貓一樣耐心,是和家人一起去約會嗎?
神樂點頭。
禦幸笑了一下:“真好,和全家人一起享用聖誕大餐一定很快樂吧。”
不知道是從誰那裡聽的,禦幸好像隻有爸爸,很忙很忙的爸爸。
過年那種理應全家團聚的日子,他都是一個人的。
還有明明是本地人,家也離學校不遠,卻要住在寮裡。
神樂決心把話題變溫馨一點,她擡起頭問:“你吃飯了嗎?”
“吃過了。”
“哦。”
這個答案讓她好受一點,如果是一隻又冷又餓的小狗,她這種冷情冷性的人也會譴責一下自己的。
但如果不是約出來吃飯,還有什麼事情呢?
“那還有事嗎?”
“有的。”禦幸湊近,對着她笑,“聖誕快樂。
神樂覺得,提醒禦幸今天隻能說“平安夜快樂”是有的刻薄的事。
“這就是你等在這裡要說的事?重要到扛着零度的氣溫瞎等着?”
“也許……有的,”禦幸思考了一下,衣袖中攥緊了拳頭,“但怕被拒絕。”
純學長很早就在指點他了。戀情中啊,如果有點害怕,女孩可以仰起頭,閉上眼睛,等待五秒。而男生的話,就要彎下腰,閉上眼睛,用盡所有力氣大聲喊出喜歡你。
讓女生主動的男生很遜,是少女漫中下下等。堅定又坦誠的直球類,才是最正統的。
禦幸一鼓作氣,閉上眼睛,向下俯身。
那是兩個人臉很近很近的距離。
神樂可以看到他因用力震顫的睫毛,還有發紅的鼻尖上,薄薄的汗。
他在緊張。
啊……禦幸一也就是個笨蛋,從見到的第一天開始就是了。
自說自話的邀請,跟從狂式堵在路口,總是在莫名其妙的出現在生活的每一個角落,要自己為他加油,然後在比賽裡閃閃發光的讓人忍不住跟着心潮澎湃。
九個人圍着一顆小球打轉的野蠻運動罷了,自我感覺太過良好的人罷了,隻需要去無視無視無視就好了。
光岡神樂誠實地順應心情,擡起頭,伸手抵在禦幸的嘴上。
在他誤會之前,說出打趣的話消解尴尬之前,她拉着禦幸的領子,踮起腳尖,吻了吻他不斷震顫的眼睫。
做完一切後,她眨眨眼。
一生一次的約定,自己竟然想和這個不懂音樂的白癡踐行。
絕對會被音音和亞希嘲笑的。
可沒有關系。
神樂對上禦幸驚訝的眼睛,她感受着聲音歡快地跑出喉嚨:“聖誕快樂,一也。”
後續禦幸好像感冒了。
棒球部的家夥組團要去看他。
川上很擔心,總感覺大家不是去照顧禦幸而是去嘲笑的。
而神樂想了想,笨蛋居然也會感冒。
但昨天接觸到的身體,冰冰涼的。
神樂盯着指尖思考,自己也會感冒嗎?
剛想好就打了個噴嚏。
神樂趕緊喊媽媽,泡了預防的沖劑喝下去。
身子暖和起來了。
禦幸看着手機上亮起來的一行字,快活地笑了一下。
【好好活着吧,混蛋。】
純學長,看來我很難完成正統的劇情了。
畢竟神樂她不是一個正統的少女漫女主角形象啊。
迷茫、脆弱、徘徊,也會按時光臨在她的身上。
可是,堅強、勇敢、努力、一點點逞強,還有讓他着迷的自信,也會永遠永遠伴随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