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職辦理得非常順利,安吉麗卡發現自己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
所長提諾是個三階收尾人,性格非常溫和。另外兩個同事,分别是二階收尾人盧修斯,和四階情報收尾人陽菜。
界點事務所的工作氛圍相當好,主要是同事們人都很好。
在他們入職後的第三個月,提諾所長将一個手提箱放在他們面前,神色有些凝重,他思量半晌,嚴肅的氛圍渲染到位,他開口道:
“阿爾加利亞、安吉麗卡,有個委托,甲方付了加急的錢,需要把這箱東西送達11号巷……這段路上,會橫穿火蜂會的領地。”
提諾十指交錯,放在鼻子下方,做出一個老闆慣用手勢,語氣有些擔憂:
“這個委托本來應該讓陽菜去的,但是她在上個委托裡把腿弄斷了,我和盧修斯又另有安排,隻能麻煩你們了。這個委托……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如果潛入火蜂會領地的時候能不被發現,那這就是個跑腿委托,如果被發現了……火蜂會一向跟我們不對付。”
提諾的話沒有說完,但是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火蜂會的評級是都市惡疾,一旦交戰,狀況就不是他們兩個九階能處理的了。
他又歎了口氣:
“本來這種潛入送貨的任務目标越小越好,最好是派一個人去,但我實在不放心。還是讓你們兩個一起去,要是真出了情況還能相互關照。”
“明白了。”安吉麗卡應下,随後有些好奇地追問,“所長,箱子裡放的是什麼?”
“甲方不願透露。”
“那可麻煩了。”聞言,阿爾加利亞輕蹙眉頭,張開五指按在手提箱上,“如果最開始給的就是一個空箱子,等送到之後說貨物丢了,我們豈不是百口莫辯?”
“這個不用擔心。”提諾這才露出了一絲往日溫和的樣子,他努努嘴,示意手提箱上的密碼鎖,“隻要箱子送到,鎖不被破壞,就算完成了。”
阿爾加利亞點點頭,順勢将箱子提起:“我沒問題了,沒别的事的話,我們就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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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出發,但實際上得先去做僞裝,把一身明晃晃告訴别人“我是收尾人”的衣服換掉。
安吉麗卡把長發盤起來塞進報童帽中,又幫着阿爾加利亞把他的低馬尾從棒球帽後面的透氣孔中拽出來。
他們兩人的發色都是鮮明的特征要素,得盡量壓低存在感。
“你的鐮刀要帶着嗎?”問這句話的時候,安吉麗卡正在把一件又舊又寬松的衛衣外套往身上套。
“不了,下次需要引人注目的時候我會帶着它的。”阿爾加利亞換了一件不起眼的深色系派克大衣。
“不會有那種時候的。”安吉麗卡回頭朝他笑了一下,半分幸災樂禍轉瞬即逝,随後正經道,“我的刀借你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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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着值守人員打盹,他們悄悄越過火蜂會拉起的封鎖線,進入其管理的區域,這裡和其他街區沒什麼不同。
兩人混入行色匆匆的後巷居民之間,緻力于成為其中毫不起眼的一份子。
為了掩人耳目,就連那個一看就十分精良的手提箱,也被塞進了破舊的棕色旅行箱中。
遙遙望見道路盡頭人群聚集,兩人對視一眼,再往前走了幾步,果然有情況。
幾個火蜂會打扮的人攔在人群前,截斷了這片道路。
安吉麗卡有不祥的預感,但眼下貿然跟對方接觸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顯然,阿爾加利亞也抱有同樣的想法:“繞吧。”
一拍即合,重新确定好了路線。
可惜幸運女神并沒有眷顧他們,剛要轉進一個拐角,迎面撞上另一組火蜂會成員。
兩人腳步一閃,躲開了撞擊,但是躲不開盤問。
為首兇神惡煞的大塊頭上下打量着兩人,又掃了一眼行李箱,沉聲道:“你們這是要去哪兒?不會是想從我們這兒逃跑吧?”
這句話拔掉了緊張感的安全栓,跟在他身後的幾個火蜂會成員不約而同地摸向身後的武器。
僞裝是奏效的,對面沒發現他們是收尾人,但是在另一種意義上誤會了,這同樣糟糕。
在幫派的地盤上生活的平民需要給幫派繳納保護費,平民對于他們來說就是财産,這群餓狼可不會眼睜睜看着錢從自己地盤逃走。
安吉麗卡繃緊神經,呼吸不自覺地放緩,預防着随時都可能引爆的沖突。
“呵。”阿爾加利亞唇間迸出冷笑,在這一觸即發的情況下擦出一粒火星,數道視線落在他身上。
繼而,他誇張地收起不屑,邁了兩步,越過安吉麗卡站到最前面。
“抱歉抱歉,”他昂起下巴,掀開笑容上薄薄蓋着的一層禮貌,内容物滿是輕蔑,“我沒想到蘭道爾連這都沒跟你們說。”
蘭道爾,火蜂會的首領。
那粒挑釁的火星在引線邊彈跳了幾下,随後熄滅。
幾個火蜂會成員面面相觑,一小部分敵意從主體上脫落,轉換為等量的疑惑。
“你們他媽的是誰?”旁邊的一位身形瘦長的火蜂會成員頗為暴躁地開口,“老大可一個字都沒提過你們,少他娘的來蒙我!”
“哈哈,”阿爾加利亞笑了兩聲,帶着十足玩味,他用食指敲了敲額頭,“他當然沒有提過我們。這位先生,能否能用您如同兩栖動物般的大腦思考一下,為什麼你們的首領要封鎖這片區域呢?”
意味深長的語氣,張揚活躍的演繹細胞,狂妄與嘲諷滿溢,身份翻轉一蹴而就,乖戾莫測入木三分。
隻要說得足夠自信總有人會當真。
安吉麗卡收起戒備的架勢,稍稍有些擔心他嘲諷過頭。
“哈?難道不是為了攔截送往卡森曼的醫用物資嗎?”很顯然,兩栖類的大腦并沒有進化到雙線進程,回答完問題就把阿爾加利亞的嘲諷抛之腦後了。他甚至還轉頭向同伴确認,“我說的沒錯吧?”
卡森曼,委托人的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