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隻在最開始喝了一杯酒,樓歡在站起來的一瞬間還是覺得頭重腳輕,往旁邊踉跄了一步,手還沒來得及扶住椅背,就被楚群撈了起來。
“不至于吧,你現在酒量差成這樣?”楚群單手把住樓歡的手臂,見他還是站立不穩,又扶上了他的腰,“你才喝了幾杯啊?三杯?四杯?”
樓歡沒好意思說自己隻喝了一杯,打了個哈哈:“可能坐久了,有點血脈不通。”
等回了房間,樓歡身上的不适感愈加強烈,肌肉酸疼,前額也開始鈍痛,整個人一陣陣發冷。
完了,不會是淋雨凍感冒了吧?
想着洗個熱水澡出出汗,結果水蒸氣氤氲在狹小的空間裡,憋悶得他眼前一陣陣發黑,喘不過氣來,手腳愈發酸軟。扯開浴簾,蹲下大口大口地吸着空調間的冷空氣,這才覺得好受了些。
感冒藥、泡騰片都吃上了,樓歡又把自己裹成了一條蠶寶寶,甚至狠心将空調給關了,結果第二天被鬧鐘聲吵醒睜開眼時,整個人還是酸軟無力,上身稍微一動,腦袋就開始疼痛。
剛坐起來,兩道清水鼻涕就要往下流,喉嚨像是被砂紙磨過。再用手背一探額頭,果然熱得不尋常。
“我不下去吃早飯了,咳咳。幫我帶個面包過來,我好像發燒了。”
助理阿濤十分鐘後匆匆趕了過來,順便還帶了一支體溫計。
樓歡昏昏沉沉地靠在床頭,看幾眼手機就犯暈,隻能無聊地用舌頭把體溫計在嘴裡撥過來撥過去。
“39度4,”阿濤有些緊張,“這還是早上,之後體溫還會升高的吧,要不請個假?”
“就一個電影推介會,上台就那麼十幾分鐘,剩下的時間在台底下坐着,有什麼好請假的。”樓歡啃了口面包,幹巴巴的,嘗不出什麼味道,像是在吃紙。逼自己咽下去兩三口,墊了肚子,終于能吃退燒藥——還是沖劑,味道古怪得讓他直皺眉。
“走吧,還得趕飛機。”他想了想,又補充一句,“你也别和别人說我發燒了
劇組幾人一架飛機一同前往燕京,在候機休息室時,楚群就覺得樓歡沉默得不同尋常:戴着墨鏡,脖子上套着頸枕,向後一靠就再也不動,也不知道是醒着還是睡着。
在飛機上更是如此,樓歡仰靠在椅子上,眉頭緊皺,唯一的動作是拿紙擦鼻涕,很快紙巾就塞滿了小小的紙垃圾袋。
“你生病了?”楚群坐在旁邊,忍不住問。
樓歡甕聲甕氣地應了一聲:“感冒。”
楚群收回目光,直到樓歡在一次氣流颠簸中彎下腰捂住了嘴,他才下意識拍了拍樓歡的背:“你這症狀挺嚴重啊?”
“有點暈機。”樓歡呼出一口氣,擺了擺手,“沒事,吐不出來。”
樓歡仍低着頭,楚群順手搭上他的脖子,結果被吓得罵了一句:“我去,你身上怎麼那麼燙?”
樓歡閉着眼,緩了半天,把反胃的感覺壓了下去,悠悠地回了一句:“因為我還熱乎着,沒死呢。”
楚群看着他這副死樣子就牙癢,用手捏了捏他的後脖子:“發燒了?”
“啊。”樓歡應了聲,然後扒拉開楚群的手,“别動我,暈。”他直起身子,緊緊閉着眼:“我睡一會兒。”
隔着一條過道,劉靜平投來詢問的目光。楚群做着口型,用氣音說:“發——燒——了——”
等出了機場,呼吸到新鮮的空氣,樓歡覺得精神了點兒,甚至還原地蹦哒了兩下,結果還是被頭疼教做人了,老老實實地緩緩走進主辦方派的車裡。
楚群還是趁着樓歡無力反擊,伸手摸了他的額頭:“你這得有39度吧?好好歇着得了。”
劉靜平也說:“也不是什麼特别重要的場合,還沒到宣傳期呢,你不去也沒什麼。”
樓歡胳膊撐在車窗上,臉頰泛紅,眼睛也因為高燒而蒙着一層霧,說出來的話卻還是一針見血:“正有人盼着我不去呢。”
那樁“黑料”的熱度漸漸散去,沒有藍底白字的筆墨官司很快就被其他瓜給壓了下去,隻留業内的一小部分人觀望着樓歡的動向。
陳峰還有多大的能量,會打壓他嗎?樓歡會不會一蹶不振?别說不可能,當年他不也莫名其妙地隐退了嗎,誰知道會不會來第二次。更有陰暗者想,如果當年的事樓歡是純粹的受害者,他又何必主動淡圈呢?莫不是後面還有更大的瓜沒爆出來?如果這樣,樓歡可就更得減少存在感了。
這是自那樁事以來樓歡第一次公開露面,主辦方已經官宣,如果突然不去,又要掀起些無謂的猜測。
會場的休息室裡,樓歡又量了一次體溫,溫度直逼40度,退燒藥也沒到再吃一次的時間。他燒得眼睛通紅,看起來都像是哭過。
楚群一邊做着妝造,一邊扭頭看他。看阿濤傻站着不動的樣子更是指揮起來:“你去問問場内的工作人員有沒有熱水,弄條熱毛巾來,給他擦擦手臂什麼的。物理降溫還不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