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還沒等人出來就意識到這是個多麼荒謬的想法了。
在公開的直播間内和淩欲白談心?
她不想活了還是淩欲白不想活了會答應自毀前路?
許亦深低頭。
被捏在手中的兩杯白開水顯得有些多餘。
真想給自己一巴掌。
面部肌肉抽搐一下,許亦深扭身想給這兩個杯子哪來的放回哪去。
她轉身邁出一步。
可能這個倒黴催的世界就是成心不想讓她好過,淩欲白就出來了。
兩手端着杯子像個服務員還邁着一條腿的許亦深就維持着這麼個滑稽的姿勢。
“……”許亦深。
看着她一動不動,淩欲白挑了挑眉,心中莫名蹦出來一個詞。
點石成“精”?
但她不打算花費精力去點這石,隻是未發一言的站着,然後頗有壓迫的看着那人。
Alpha察覺令人窒息的視線,咽了口口水,掃去一眼又被燙的躲了回來。
淩欲白穿着長袖長褲,渾身遮的嚴嚴實實,說不上熱,也不涼快。
許亦深知道是為什麼。
——那身上充斥着她留下來的吻痕。
眸子心虛般顫動,好不容易才放棄掙紮轉過身擡了擡手裡的水杯,賠笑:“哈哈……感覺你在浴室裡呆那麼就應該渴了,要不要喝點?”
淩欲白的眉毛鼓成了山丘。
從浴室裡出來喝什麼水?
她又沒脫水。
站在自己床前,淩欲白将視線落到那杯水上,眼珠不露聲色的動了動。
剛才思考的問題頃刻間遊刃而解了。
半晌,欣然接受的昂了昂頭,輕“嗯”一聲,聽不出語氣:“給我吧。”
“不想喝我就……”嘴巴動動,許亦深猛顫一下。
她好像該換耳朵了了。
不然怎麼會聽見淩欲白說“給我吧”。
對,一定是這樣。
苦兮兮轉過頭,許亦深強顔歡笑:“真要喝啊?”
淩欲白:?
和淩欲白一樣搞不明白許亦深這是在鬧哪出的還是直播間内的粉絲。
【?這個畫風是不是不太對?】
【呃,這人有毛病嗎,不是她要淩欲白喝的?】
【我就知道我沒看錯,現在就開始嘩衆取寵蹭熱度了,虧我剛才還覺得長這麼好看是謠傳,果然是個渣滓!】
為了不顯得自己像個精神分裂症患者,許亦深最終還是認下了自己惹出來的禍。
她扭捏的走到淩欲白身邊,屏住呼吸,将其中一杯塞到淩欲白手中。
淩欲白眼尾輕佻,長手一伸。
盡管許亦深已經告誡自己好幾次眼睛不要亂飄,并在努力的執行了,也還是不可避免的看到了那節勁痩手腕。
腕上的确不同于前日。
光秃秃的腕骨處多了一條手鍊。
像淩欲白這樣咖位的人,周身代言數不勝如,隻有她不想要的,沒有她得不到的,一條手鍊對她來說實在是算不上什麼。
可現在貼在那冰透肌膚上的,不是什麼名貴珠寶首飾。
是一條紅豆。
是一條平凡的不能再平凡,路邊攤都能随處可見的紅豆。
即不華麗,也不稀有。
縱使平平無奇的紅豆戴在淩欲白的手上也顯得高大上不可多得,并不突出,可許亦深還是覺得有些灼眼。
對于這種滿身代言,稍一不注意就會出差錯的人來說,怎麼會戴這種毫無價值的東西。
明明那隻手上昨天還什麼都沒有。
思考的入了神,連對面什麼時候有的動作都沒發現。
淩欲白喝了口水,沒繼續跟她深入交流的打算,朝着床邊回去休息。
興許是覺得許亦深要是有點眼力勁就會自己讓開,Omega沒多想,徑直就走了過去。
然後直直撞上了整個人都懵逼着和個傻子一樣的Alpha。
Alpha沒有一點要讓開的意思。
始料不及,等淩欲白想躲的時候已經因為動作太大把手上的水灑到床上了。
原本整潔的床鋪陰濕一片。
光是看一眼就叫人心煩。
許亦深今天第N次沉默了。
原本跟着紅豆手鍊四散的思維一瞬間被強制打了回來。
Alpha手忙腳亂,一時不知道該朝着遭受無妄之災的床鋪還是,隐隐有冷臉迹象的淩欲白。
她的手在空中指揮了一首曲子,終于做出決斷,沖着淩欲白拜了三拜,扯沾了水的被子,試圖挽救。
“不是,不,我剛才沒注意……”
Alpha扯起被子,在空中使勁拍了拍。
力度很大,但沒什麼用。
夏天沒人會蓋厚厚一床被子,床闆鋪着的褥子早就透了過去。
就算被子幹了,一時半會也沒法睡。
許亦深無力的放下那床怎麼看也挽救不回來了的被子,隻能準備在嘴皮子上動工夫。
剛才她又是指揮音樂,又是暴擊被子的,全程淩欲白都一言不發。
……顯然是被氣笑了。
想到穿來不過一天,已經不知道惹了淩欲白多少次了,她就感到全身發冷。
有沒有體面一點的死法?
思考着如何逃離死罪,不知道悄無聲息間閻王又接近了。
見許亦深遲遲沒開口,淩欲白一步一緩直接走了上去。
不給Alpha先發制人的機會。
“床都被你弄濕了。”她忽地整個人如輕巧靈蛇般攀附到Alpha的肩頭,泯滅空中安全的距離,危險道,“這可怎麼辦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