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汗淋淋的。
許亦深覺得自己有點應激。
毛骨聳立的那種應激。
每次淩欲白讓人意料不到的觸碰都讓她格外煎熬。
煎熬的同時是源于心底的懼怕。
今天多次惹她不快,現下想要清算也不是不可能。
隻是在這個情況下……
許亦深大氣不敢喘,似乎被吓着了,躲在被窩裡跟受驚的小貓一樣怕人,連把手掙回來的動作都沒敢有。
她怕淩欲白在攝像頭的監控下再幹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現在能做的隻有保持鎮定。
被全然摁住的手掌抽動一下。
淩欲白的手心光滑細嫩,指如玉蔥纖細又分明。
連着被她長時間壓在被子裡潮濕的手掌也帶上了些濕意,滑膩膩的。
像靈活的蛇,壓迫着她的心弦。
“我,這是我的手。”
許亦深謹慎地問她是不是搞錯了。
身後的人一時沒答話,摁着手掌的動作反倒貼得愈近了。
久了,一聲沒什麼脾氣的笑音從背後清晰地落到她的耳裡。
“你是不是忘了,你現在要聽我的。”
“當一條好狗,我說什麼,你做什麼。”
“誰給你置喙的權利。”
說完,還和馴完狗給獎勵一樣捏了捏許亦深的指骨,低語暧昧道:“聽話。”
許亦深完完全全傻住了。
這算什麼。
打一巴掌給個甜棗嗎?
感覺幻視了狗被摸頭。
Alpha不太承認自己受用,但是,平心而論,如果她多順着些對方,說不定會刷高點好感。
總不要給人留下一個話都聽不懂的印象。
努力平展身子,讓自己看起來不再緊繃,許亦深把頭埋在了脖子裡,像說給自己聽,用低不可聞的聲音喃喃:“……我聽話。”
Omega應該是聽到了。
不但聽到,還算是滿意。
“好乖,現在給我信息素。”話裡稱得上如意的情緒足以印證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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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許亦深睡的異常難熬。
握在手心的觸感幾乎整夜都在提醒着她那人是誰,昏沉中保留着直逼絕望的清醒。
她困得發暈。
信息素這東西短時間興許還可以控制,但要想整整一個晚上,還是在白茶香氣牽繞的情況下保證不超過10%的濃度,還是太不容易了。
許亦深帶着淡淡的黑眼圈跟大家圍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颦颦有目光打在她的身上。
想什麼很是簡單。
無外乎能和淩欲白這樣的同住一間,想想都激動得睡不着覺,整個臉都熬黑了也正常。
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但大家顯然都知道了房間成員的變更。
反應尤為激烈的就是離枝辭。
離枝辭一大早怒氣沖沖地從201爆沖出來。
和着了魔一樣,像是被魇着了。
失态到大家的注意力立馬移到了她身上。
演員,愛豆,還是别的什麼東西,表情管理虛與委蛇是最基本的,現下在明晃晃的攝像機前擺出一副老娘要和你拼了命的架勢來和不準備活了有什麼區别。
離枝辭并非不懂得這個道理。
自打昨天晚上得知自己盼了一天的室友被許亦深截和,她就處在一種要爆發不爆發的态度。
原本顧慮實時直播,送話題的事情對她自身影響不好,加上淩欲白還在那間屋子,一是不願讓淩欲白看到她怒火中燒毫無理智的樣子,二是這個點對方說不定已經睡下了。
還是不要去打擾了。
想着無論怎樣一覺起來也就消了。
可想歸想,做又是另一回事。
跟着一夜沒睡好的還有一個她。
輾轉反側到天光大亮,雙眼一睜隻覺得越想越氣,看着隔壁床被換來睡的舒心的賽浧更是一肚子火。
她咽不下這口氣。
許亦深是使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能将淩欲白诓騙過去!
就算隻是微不足道的口頭問好,她也要将這口惡氣出了去!
離枝辭攜着這樣的想法,卻也還算有些理智。
讓她徹底破防的是許亦深眼底和她一般無二的黑眼圈。
是啊,和淩欲白睡在同一屋,指不定還做了什麼惡心的事情,怎麼可能睡得着。
一個Alpha,和Omega,還是天姿絕色的Omega睡在一起,能想什麼?
“有什麼本事當面來,在背後動手腳算什麼孬種。”離枝辭一隻手捏住許亦深的衣領向上提,惡狠狠道。
這衣服是今天剛換的,還沒穿上多久就被拽出了褶子。
讓人很不高興。
啧,沒禮貌。
許亦深紋絲不動,微微一下就佛開離枝辭的胳膊,拉開距離,态度也不溫和:“什麼?”
“裝什麼傻,究竟用了什麼下作手法隻有你自己清楚。”離枝辭看着她這種得勢的樣子就作嘔,“難不成非要别人點破你才開心?”
“你難道以為把淩欲白騙過去了就萬事大吉了?”
“你這種人根本和她不是一個層次的,就算同住一間屋子又能怎樣,她不可能看上你的。”
許亦深不置一詞,在聽完這一切後輕飄飄掃了一眼離枝辭。
什麼都沒做,她當然不知道離枝辭口中隻有自己知道的下作手段到底什麼。
離枝辭也不可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