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很無語的時候,真的會先笑一下。
比如,此刻,紀川扯了扯唇角。
神差鬼使間,他說了句,“她隻是我同學。”
袁野憶輕擡下巴,嘴角微翹,為紀川的解釋而升起愉悅。
笑意還未維持多久,就聽見他說。
“你對我而言也一樣,隻是普通同學。”
“......”
無語了幾秒,袁野憶哼了兩聲,眼底閃過一點狡黠的光,“那完了,我對師兄的想法...一點都不清白呢。”
她圖謀不軌的很!
“.....”
紀川語氣冷淡,開始趕人,“你該回宿舍了。”
袁野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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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校道上,隻有幾對牽手散步的情侶,以及打着手電在巡邏的保安。
袁野憶擰着車把手,将電動車的速度開到最大,拂面的涼風也沒能吹散她的怒火。
雖然微信上,紀川已經通過了她的好友申請。
但她還是忍不住在腦子裡痛罵!
普通同學?
他是陶喆的《普通朋友》聽多了!
誰嫌着沒事,要跟他當普通同學?
男生宿舍熄燈晚。
紀川推開宿舍門的時候,唐和峰和曲修明還坐在書桌前,敲代碼。
見他回來,兩人隻回頭感慨了一聲,“這麼晚才回呢。”
“今晚酒吧客人多,就晚了點。”
陽台燈是宿管剛換的暖光燈,光線不亮,卻顯得溫馨。
紀川站在水龍頭前洗漱,電動牙刷發出勻速的震動,他一晃神間,想起剛趕到酒吧時,看到那一幕。
聚光燈和顧客的視線,都集中在唱台中央。
焦點中心,袁野憶散着長發,坐在高腳凳上,握着麥,腳尖打着節拍,唱到那句,
[君と夏の終わり/與你在夏末約定]
那一瞬間,他想到貼吧的評論區下,有人評她:恃靓行兇。
唐峰伸着懶腰走近,原本打算洗手,卻狐疑地盯着紀川看了好幾秒,“你笑這麼開心幹嘛?”
紀川一愣,看向鏡子的那個自己。
手機“叮”的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紀川劃開查看。
方思甜:【爸爸今天帶我複診了,醫生說病情又重了】
方思甜: 【我好想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看我?】
紀川的臉色以極快的速度暗下來,垂眸沉默着,似乎發生了什麼沉重的事情。
唐峰斂了斂笑意,也不敢多問,回了室内,将陽台留給紀川。
睡前,袁野憶還是很不爽,壞心眼地想騷擾一下令她不爽的源頭。
AA海鮮批發:[紀川師兄,校友這個詞太冷漠了,我不介意換成男女朋友。]
袁野憶臉不紅心不跳地敲完,按下發送。
卻死活傳送不出。
她以為信号不好,換了個網絡,折騰了一通,她發現連手機号都被拉黑了!!
恩将仇報!!!紀小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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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下午
袁野憶陪姜予去泡泡瑪特開最新一期的生肖盲盒。
兩人趕到的時候,店内立牌盤的展位僅剩一盒,姜予連忙跑過去,卻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把那盒抱走了。
她就差那麼一步!
就一步!
她的手都快碰到貨櫃上,好死不死!隻能目睹着程咬金笑嘻嘻去收銀台買單。
要不是袁野憶手疾眼快攔住人,姜予這個死忠盲盒粉,就要上去搶了。
看着姜予一副天塌下來的樣子,袁野憶連忙說,“隔壁商圈還有一個泡泡瑪特店,我們現在過去!立馬過去!肯定能買到!”
“這個系列這麼火!分店可能也沒了。”
“怕什麼,先看看去!”
袁野憶連拖帶拽,拉着姜予,搭了半小時地鐵過去。
剛看到泡泡瑪特的門店影子,都不用袁野憶催,姜予撒開腳丫就先跑過去了。
袁野憶追上她時,正好聽見她追問店員,“都買空了嗎?”
“一盒都沒有了嗎?”
店員無奈,“抱歉,這個系列比較火,庫存也少。”
姜予的肩一下子就垂下來。
袁野憶算是知道了,能打擊到姜予這個鋼鐵似的女人,隻有她的二次元事業。
集谷子和盲盒,是姜予一半的生命來源。
“走吧,我看看能不能去網上收收。”
姜予要出店,袁野憶拉住她,“急什麼!”
“?”
袁野憶眨了眨眼,露出神秘的微笑,走到櫃台前,不知道和收銀員說了些什麼,幾分鐘,她拎着一個大袋子走回來。
姜予想問這是什麼?卻被她拉到隔壁的星巴克坐下。
點完飲品後。
袁野憶從袋子裡掏出兩個大盒子。
正是姜予心心念念的生肖系列,
兩盒,一共24個。
姜予的眼睛瞬間一亮。
“我嘞個老天!姐,我唯一的姐!你來真的?”
“那當然,我昨天首售,我特意來排的。”
姜予昨天滿課,溜不出來。
“我後面去兼職了,就将這兩盒先寄存在店裡。”袁野憶說,“行了 ,快拆!”
“我特意帶了支架,給你錄開盒視頻。”
姜予抱着袁野憶的袖子,嗚嗚嗚地蹭了蹭,幾秒後,迅速撕開第一個盒子,還不忘對着鏡頭展示一通。
最後,隻集齊了9個生肖,但拆出了一個隐藏款,給姜予高興壞了。
趁她高興,袁野憶笑嘻嘻道,“那啥,接下來我要趁機說點不高興的咯”
姜予:“?”
幾分鐘,袁野憶将昨天的事老實交代完後……
姜予叉腰瞪她,頭頂仿佛滋滋冒着煙。
“你!!”她咬牙切齒擠出一句,“你!真是自找苦吃!”
“沒關系呀。”袁野憶捧着星冰樂,靠着椅子,眉眼張揚,“我現在年輕漂亮,吃點愛情的苦,才能營養均衡。”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話雷到旁邊的人,隔壁桌的兩個女生怕頻頻向她們桌投來目光。
被看得有些尴尬,袁野憶側過身避開後邊的目光,心裡盤算着再喝幾口就離開。
後桌的人卻先一步站起來,袁野憶以為她們要離開,正松了口氣,對方卻突然站到她面前。
“姐姐,那個……你長得好漂亮,我們可以加你個微信認識一下嗎?”其中一個女孩子羞澀問道,“還有就是,可以要一下你的口紅色号嗎?”
袁野憶微愣後,綻開笑容,“早說嘛,當然可以啦!”
她邊說邊掃碼,“我嘴上疊了兩個色,我把鍊接發你們你們看着來。”
姜予托腮,在旁邊安靜看着她。
她張揚的樣子,和大一剛入學的時候,如出一轍。
那時候,姜予還不認識她,卻先聽過,計算機2班有個女生,漂亮,但行為乖張、放肆。
後面有一次,姜予逃課去看漫展,那段時間嚴查違紀,好死不死,她在校門被輔導員抓包,被領到辦公室教訓。
那個時候,袁野憶就站在隔壁桌子停訓,她的輔導員更為嚴厲,說話并不好聽,她卻并不為此煩惱。
第二天,兩人被通報批評,還要在對着午間廣播,念檢讨報告。
姜予嫌丢臉,磕磕絆絆讀不下去,最後趁着老師去吃午飯的間隙,袁野憶直接把兩篇檢讨都念了。
末了,還安慰她,這不算什麼。
一杯星冰樂喝到底,兩人就搭地鐵回了學校,今晚有一節公共課要上。
在等校門處的紅路燈時,袁野憶接到紀晴的電話。
對面一開口就是“不是讓你晚上少去酒吧這種危險地方嗎?”
袁野憶心虛着反問,“紀川告我狀?他怎麼這樣啊!”
“......”
紀晴嫌棄道,“有沒有可能,我還認識酒吧老闆?”
此話一出,袁野憶瞬間想起一些細微的線索,老闆和紀晴手上的戒指好像應該就是同款?“原來你們是夫妻啊?!”
難怪他們說紀川經常去那家酒吧兼職,原來是親人。
紀晴嗯了聲,囑咐道,“總之,你還是注意點,案子還沒破,正棘手呢,你作為唯一目擊,一定要小心。”
回想起命案那天,袁野憶也升起懼意,向紀晴保證自己一定會注意安全。
還沒挂斷電話,綠燈已亮起。
人行道另一頭,人群擁擠,似乎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