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大衆停下來,車主探出頭大罵。
紀川連忙道歉,硬着頭皮把方思甜拽了回去。
剛一站穩,餘驚未散時,紀川就看見方思甜得意一笑,似乎剛才和死神擦肩而過的并不是她,“你看,你還是在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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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電是遠在澳洲的袁女士打來的。
電話裡,袁女士隻含糊說了小姨家可能有事發生,讓袁野憶趕緊回去看看實際情況。
車上,姥姥家的座機一直打不通。
小姨的手機也處于關機狀态。
袁野憶一路懷揣着焦急的心,淩晨五點,車剛停到姥姥家的小區門口,她着急忙慌地就往前沖。
結果家裡空無一人。
客廳淩亂地像進了賊。
袁野憶慌得腿都在打顫,連忙去敲了對面奶奶的門,老太太穿着睡衣,從門内探出身子,見是她,連忙道,“你咱在這?你小姨家的事解決了沒?”
袁野憶一頭霧水,“我小姨又怎麼了?我剛回來,我姥,怎麼家裡一個人都沒有?”
“哎呦,在隔壁你小姨家呢,你快去吧!”張老太太催促,“快點快點!多護着你姥點。”
袁野憶連連答應,抓着手機,連忙下樓,身後老太太的聲音傳來,“要是搞不定,喊我,我老太太上門去幫!”
“知道了張奶奶。”
小姨一家三口,在姥姥家隔壁的夏源小區買了一套三居室。
兩家相距路程也就五六分鐘。
袁野憶從26層電梯出來時,一個紙箱正好砸在她面前。
一梯一戶,毫無疑問是從誰家丢出來的。
“搬什麼!這是我兒子的房子。我們憑什麼走。”
“你這隻不下蛋的母雞!”
入目,大門敞開,裡頭擠着五六個人,正吵着。
玄關處站着的,正是她年近70的姥姥。
袁野憶連忙走上去,擋在老人家面前。
老太太握住袁野憶的手腕,緊張道,“小憶,你怎麼來了?”
“來給小姨撐腰。”
眼下的情況,掃一眼便知道情況。
客廳,她那位平時斯文樣的小姨夫,此時正裸着上身,頭發淩亂,肩膀處好幾道指甲劃出的紅痕迹。
而他身後的,躲着個穿着吊帶睡衣的陌生女人,脖頸間的吻痕刺目。
而她小姨正紅着臉,肩膀微顫,分不清是怒的還是其他。
袁彗這兩天在海市出差,晚飯剛和客戶結束應酬時,卻收到姐姐袁行的照片,酒吧背景下,楊帆挽着一個女人,舉止親密。
酒吧是袁行一個老朋友剛開的,照片傳給袁行,轉遞到她手裡時,袁彗忍着質問楊帆的沖動,拖着行李箱飛回了s市。
從玄關走到主卧,男女情愛聲越來越近。
袁彗的憤怒在推開房門,看見裸體交疊在一起的兩人時,達到頂峰。
袁野憶按下手機錄像,問,“小姨夫,你這是pc還是出軌?”
楊母先一步罵,“你個死丫頭,說什麼呢你!”
這句話響起的同時,對面一個鞋朝她砸過來。
前邊的小姨側過身,擋住了這一擊,鞋子砸在她肩膀上,在襯衫上留下一個明晃晃的鞋印子後,哐當落地。
袁野憶的火猛地竄到巅峰,也顧不得小姨的阻攔,直接沖去廚房,拔出一把菜刀,不僅越過了楚河漢界,刀鋒直接怼到了敵對的面前。
楊帆和他的小情人都被吓了一跳,連忙往後退了一步。
他的老母倒是不怕,梗着脖子,笑罵,“你們老袁家真是沒人,一般沒用的女人。現在還來了個丫頭片子。”
“我不僅是丫頭片子,我還是一個野蠻的丫頭。”
袁野憶眼睛都不帶眨一下,說話間,直接将刀往前一遞,怼在了楊母的脖子上。
順勢,做了一個劃動的動作。
冰冷鋒利的刀刃挨近脖頸皮膚那刹那,楊母瞬間慫了,“你你你,你想幹什麼!”
楊帆想上前攔人,看見袁野憶那不管不顧的勁,他咽了咽口水,隻好換個人拿捏,“袁彗,管好你侄女!我媽要是出事,我告到你全家破産。”
袁彗暢快笑出了聲,“楊帆,你還是先管好你下半身吧。無能男。”
“我無能?你養了你前夫的兒子三年,我現在就想找個女人給我生個親生兒子怎麼了!”楊帆怒吼,“說到底,你要是啃給我生孩子,我至于出軌嗎阿?”
“你求婚前,我就說過過無數遍不會再生育,當初你自己親口說不在乎這些,現在倒成了我的錯?”
袁彗覺得荒誕,為這場婚姻,同床共枕三年,卻在今朝發現,她似乎從未真正了解過這個丈夫。
“哪個男人不想有個兒子?”楊帆理直氣壯道,“誰能想到,結婚這麼久,你連為我生個孩子都不願意。”
袁野憶舉刀的手泛酸,便放了下來。
楊母連忙退到他兒子身後,高舉着手,眼見就要破口大罵。
袁野憶率先警告,“你再罵一句,我明天就你兒子帶小三在家出軌的視頻,放到他公司去,我倒要看看,他公務員的金飯碗還能不能保住。”
話落,他媽連帶他兒子,氣勢一緻弱下來。
袁野憶回頭,“小姨,你收一下行李,結婚證銀行卡結婚證這些都帶上。”
袁彗點點頭,也不想在這吵下去,轉身要進卧室。
楊母哪裡肯, “我兒子的房子,你憑什麼帶房産證。”
“憑房子是我小姨買的,寫我小姨的名字。”袁野憶攔住要跟着進房的楊母。
“我初中鬥毆進過少管所了,反正有案底,我反正不怕再捅一個。”
袁野憶舞着菜刀的彪悍樣,倒是把場面再次鎮住。
她看向楊帆身後的女人,“姐姐,我也不知道你看上了這男的什麼。我給你透個底,他住着的房子開着的車,那都是我小姨開店賺出來的。”
女人一慌。
“他為什麼帶你來這個房子做呢,一是刺激,而是他出不起房費啊。三十歲的一個月工資七千塊,還生兒子呢,先生個腦子吧。”
對面三人臉色黑下好幾個度。
袁野憶說完,瞥見旁邊長櫃上的婚紗照,嫌惡地移開目光。
楊帆氣不過,“臭丫頭,你家再有錢,不還是三代守寡,從你姥到你媽再到袁彗,不是離異就是二婚。也就我吃虧願意娶你小姨這個二婚女,否則,你家連上門的媒婆都沒有。”
“閉嘴!”老太太氣得直喘氣,袁野憶連忙去扶。
袁彗拖着行李箱出來,正好迎上這番話,她抓起一個杯子砸向楊帆腳邊。
楊母沖上前,去搶行李箱,還不忘催促他兒子幫忙,“這房子裡一根頭發都不準帶走!”
事情鬧到這種難堪的地步,楊帆也想通了,要多拿點錢,母子兩人拉扯着袁彗。
這種場面,袁野憶理智地放下刀,才上前幫忙。
一個成年男性的力氣,顯然是占上風的。
争奪間,袁野憶被推搡到了地上,手肘撞上鐵藝櫃角上,痛得她差點飙出眼淚。
老太太連忙去扶, “小憶!”
此時,一個拿着紙箱的快遞員站在門外,喊,“你好,有個袁女士加急件...需要簽收。”
袁野憶連忙站起來,脫口而出,“我出1千,你能幫忙搶一下那個行李箱嗎?”
男人臉上呈現無語。
袁野憶死馬當活馬醫,“3k,出事我負責,拜托了。”
男人松口,放下快遞,加入了戰局,不過兩三下,行李箱就從楊帆的手裡回到了袁彗手中。
快遞男比楊帆高出半個頭,一身腱子肉,握拳擋在前面,碾壓性取勝。
見袁家三人推着箱子準備離開,楊母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叫。
“沒天理了,大白天搶劫咯!!”
袁野憶已經走到門口,見狀 ,舉着手機回去,邊錄像邊說,“阿姨,你再聲情并茂一點,我幫你錄下來遞給舞台劇演員招募去。”
說着,她直接将櫃子上婚紗照摔下來,濃情蜜意時的合照,在一場狗血出軌戲裡走向破碎結局。
“可惜快遞不寄人。”袁野憶說,“否則我就下單,把你們母子這對大小件貨都寄去回收站。”
楊帆母子叫罵人聲不斷。
袁彗扶着老太太,袁野憶推着行李箱走在前面,剛按下電梯鍵,門就打開,電梯的角落處,蹲着一個小小的身影。
“小熙。”袁彗震驚,“不是讓你在保安伯伯那裡等我們嗎?”
小沈熙低着頭,眼淚一滴滴砸向地面,“媽媽,我怕。”
“不怕不怕,媽媽在。”
袁彗心疼地摟住他,出差前,她放心地将沈熙交給楊帆照顧,結果他為了将情人帶回家,下賤到給沈熙喂了安眠藥。
袁野憶吸了吸鼻子,說,“小姨,會好起來的。”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電梯緩緩下行。
袁野憶按說好的給快遞大哥轉了3k酬謝。
一行人在回到家時,時間已經6點多了。
老太太和小沈熙先回房睡覺。
袁野憶在客戶守着小姨,順便在電話裡,和遠在澳洲雞的袁女士彙報了下情況。
接電話時,袁行已經在機場候機了,看到那張酒吧照的時候,她就恨不得把楊帆大卸八塊了。
但眼下的情況,解決問題比解決情緒更重要。
聽到袁彗無意挽留這段婚姻時,袁行連連說好。
電話挂斷後,袁彗望着陽台發呆,袁野憶陪了一會,卻被她遣回房間睡覺。
“放心,你小姨我還不至于想不開。”
“你快休息一下。”
說完,袁彗笑着帶上門。
六個多小時的順風車,加上和楊帆母子的那場糾纏,袁野憶身心俱疲,頭靠上枕頭沒多久,就陷入了睡眠。
其他的事情,都被暫時擱置在了夢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