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雲掐着夏依如的手在發抖,陳桉還在說服她,“放下,你還有機會。”
她的眼眶突然砸下一滴淚,“機會?”轉而苦笑道,“我沒有機會了,我早就沒有機會了。”
“有的!”陳桉一邊說話,腳下悄然挪動步子,在漆黑的夜裡岑雲的視力已經不足以支撐她覺察,“你有什麼訴求可以告訴我們,法律會替你讨回公道!”
岑雲努力掐住她,生怕夏依如跑掉,“法律?如果法律真的有用孟佳就不會死!她努力了,可是半年都沒有結果,還要接受來自網絡的暴擊,我不要法律了,反正她們殺人也不犯法!”說着針頭便更近一分,夏依如甚至能感受到那冰涼針管,她害怕的尖叫起來。
“你要什麼!你要什麼我都會給你!錢、錢!資源!我可以捧你!你不是希望對流層火嗎?用你的名義我們讓她重新火起來好不好!”夏依如欲哭無淚,“求你别殺我。”
岑雲模糊的視線裡看見了靠近的人,她呵斥道:“放下槍!現在!”
她的汗液滴在黑色上衣上一下消失不見,陳桉依她而言放下槍,緩步走來。
“岑雲我知道你現在沒有退路了,但你真的想昔日的愛人在天上看着你堕落嗎?”
陳桉的話對她是有觸動的,她表情呆滞着。
“孟佳自殺前給你留過一封信,在她未發出的郵箱裡,你想看的,對吧?”
岑雲突然清醒,反口說:“我不想看!我跟她早就鬧掰了。”
“是嗎?”陳桉說,“那你為什麼要給她報仇?為什麼在發現她就是對流層後給她鼓勵與支持?”
“那不是我!”岑雲不斷否認,“那不是我!”
陳桉突然打開手機,岑雲害怕他有别的動作,呵斥道:“你幹什麼!你别亂動!不然她馬上死!”
對方卻很冷靜,點開賬号的時候連她自己都愣住了。
那個id,是她們一起用過的,夜莺與荊棘鳥!
“我看過那本書《夜莺與荊棘鳥》,它講述的是你們的故事對不對?”陳桉突然開始陳述起裡面的内容企圖轉移她的注意力,“十四歲的你帶着孟佳逃到長平縣,書裡的荊棘鳥是你對嗎?”
岑雲眼裡盛着淚看什麼都看不清晰,她微微仰頭,漆黑夜暮仿佛照應出了那段暗無天日又滿懷希冀的日子。
兩個女孩奔跑在荒廢的軌道上,一直跑一直跑,跑到破曉黎明。
夏依如知道她的手在發抖,那根冰涼的針管與在她的脖子上若即若離。
下一秒她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高揚起手帶着恨意要把針管刺進她的動脈,短短幾秒她手上一疼,再等她反應過來時她已經被人反手制住,針筒滾得好遠好遠,她看不清了。
岑雲和夏依如都被帶回了市局,陳桉給她拷上手铐坐進車裡,她目光空洞仿若一個眼盲心盲的人抽幹了魂,随世間飄蕩。
夏依如被吓得大哭,心情久久不能平複。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你們警察幹什麼吃的!”她坐在市局沙發上不顧形象的大罵。
程肖翔氣急,白了她一眼,“你當警察是你的私人保镖啊!你自己偷跑出去還……”他被人拉住,隻見陳桉平靜地說,“跟我去審岑雲。”
審訊室裡燈光昏暗,岑雲雙手被拷在桌子上,她依舊平靜,平靜的仿佛挾持殺人根本沒有發生。
她看見陳桉了,醒了一般,擡頭沖他笑了笑,“陳警官。”
程肖翔卻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這人太分裂了,他都要提議是不是該給岑雲做個精神狀态評估。
陳桉簡單的“嗯“了一聲,坐下來時對方閑聊似的開口,“沒想到你竟然看了那本小說。”
她言語裡帶着一點點喜悅,垂眸時眼睫忽閃,注目的地方仿若有人,“佳佳你看,就算你走了,你的作品也會永垂不朽。”
陳桉靠在椅背上做出一個極度放松的姿态,也跟岑雲一樣摒棄了那個把她按倒在地的模樣。
“其實我隻看了兩本書,《青提》和《夜莺與荊棘鳥》,但很湊巧這兩本書都與你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