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白鐵籠微微晃動,江黎無所事事地坐在地上同這造作的小東西對峙。
快要入秋了,天氣即将轉涼,江黎不敢把瓜子放在外面,隻好跟它住在一個屋子裡,誰知道這玩意看着那麼小點,造起來沒完沒了。
瓜子停住動作,粉白的雙手抓住籠子,仰頭往外面嗅嗅,一松手,撲通一聲,整隻鼠掉在厚厚的木屑上。
因為它,江黎昨晚幾乎沒睡。從十二點開始啃籠子,三點開始跑輪,跑了一會兒繼續啃籠子,事實證明當初把它放在客廳是多麼正确的選擇。
偏偏這小東西還無知無覺,站起來張望,被抓住又露出一副可憐無辜的表情。
即便它極力表現得乖巧企圖換取人類的憐憫,江黎也絕不會忘記昨天那個“熱鬧”的夜晚,人臉不斷放大,怼着上它的鼻尖,人類惡狠狠的問題,“你為什麼不睡覺?”
“大半夜的,你為什麼不睡覺???”
可惜瓜子不會說人話,沒辦法回答他,由是,它别開臉,雙手雙腳撲騰着掙紮。
江黎深吸一口氣,放開它,安慰自己:算了算了,那隻是一隻老鼠,不要跟小動物計較……個屁!
一眨眼的功夫,鼠沒了!
木屋裡哪還有瓜子的身影,他趴下找了幾圈,嘴裡不斷呼喚得不到回應的名字,“瓜子!”
“瓜子你在哪兒?”
床底?沒有。櫃子?沒有。
“瓜子你去哪兒了?快出來!”
它聽不懂人類的話,隻管在屋子裡到處亂竄,模糊的視線裡出現一道白色,它毫不猶豫奉上牙齒,伶俐的齒貝磨開表皮。
江黎聽見細微的“滋滋”聲,下一秒吹着的風扇停了。
“啊啊啊!”
南嘉叙朝那個方向看去,“他怎麼了?”
邱洋比劃着說:“去看看吧。”
江黎已經抓到罪魁禍首了,拎起它的寬松的“外衣”,“你怎麼可以亂咬電線!”
“沒死都算你命大!”
南嘉叙進屋查看電線,邱洋則被這小東西吸引。
邱洋用手機打下一行字給他看,“能讓我跟它玩一會兒嗎?”
江黎也用同樣的方式跟他交流,“可以,它不咬人,你可以帶它去外面走走。”
南嘉叙修電線,邱洋拐了隻小倉鼠興沖沖地跑了出去。
趁着這會兒南嘉叙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他說話,“哎,你最近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
“你最近怎麼總是心不在焉的?”南嘉叙釘了枚釘子,繼續說,“我看你總出神,咋了?發生什麼事了?”
其實不用他說,他自己也發現了。
就算如此,他還是否認,“沒有,沒有任何事。”
換做平常南嘉叙肯定會把話題揭過,但今天他好像沒有放過他的意思。
“電線接好了,幫你挂上去了,省的瓜子又跑了。”南嘉叙把扳手放回抽屜,跟他坐在一起,“哎,我聽雞毛跟荷蘭豆說你這一個多月都跟一個警察待在一起?”
“嗯。”
江黎沒否認。
“那你怎麼來我這兒了,難不成被趕出來了?”
“我自己搬出來的。”
“哦~原來這個待一塊就是住一起的意思啊。”南嘉叙站站自喜,越過海灣發現了新大陸,蓬勃的好奇心鼓動着他,“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不想住了就搬出來了。”
江黎二次拒絕回答。
南嘉叙繼續追問,“那個警察有什麼特别的嗎?”他歪歪腦袋,“好像,叫……陳桉吧,我突然對他有點好奇。”
江黎一記眼刀飛過,“好奇心害死貓。”
“巧了,我是老鼠。”南嘉叙說,“那隻倉鼠不會也跟他有關吧?我記得你以前可是很抗拒養動物的。”
“我轉性了不行嗎?”
說完起身到小冰箱裡拿了一聽可樂,冰鎮可樂也許能澆滅他内心的躁動。
“我也想喝。”